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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初,龐秀玉在光環逐漸散去的時候,含淚離開了校園。但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未來生活的艱難程度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我到現在都很感謝趙校長,我知道自己讓他失望了。”龐秀玉說。趙校長是當時實驗中學的校長,很惜才也很愛護她,在龐秀玉成績出現滑坡時,幫她做出了更換班級的決定,希望她能在新的環境中重新找回自信,此後又按照她本人意願,允許她重讀一年。
但龐秀玉的成績依然不見起色,趙校長先後幾次找她談心,表示她如果需要補課,學校全力配合,甚至可以安排老師單獨輔導。如果願意繼續重讀,學校可以盡力安排,也可不重讀,留在本校讀高中,上高中再慢慢補課。
然而,龐秀玉最終因爲自身以及家庭原因選擇了退學。
1998年3月,龐秀玉父母的關係已經惡化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白天也吵,晚上也吵,爸爸打我和媽媽,我們都快崩潰了。”最後,母女兩人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生活,從家裏逃了出來。
那是一個下着大雨的夜晚,龐秀玉和媽媽相互依偎着跌跌撞撞地衝出家門,娘倆沒有帶任何雨具,甚至沒有帶一分錢以及一件換洗的衣服。雨水很快將她們淋透,轟隆隆的雷聲伴着閃電一次次在頭頂炸響,母女二人瑟縮成一團。
“完全是逃命一般的出走,想不了許多。”龐秀玉和媽媽在大街上沒有目的地遊走着,忽然間看到了一中心醫院,彷彿迷路的航船遇到了燈塔,不顧一切地衝了進去。在醫院急診室的長椅上,母女二人披散着頭髮,穿着可以擰出水的衣裳,度過了有生以來最爲悽慘的夜晚。
第二天,龐秀玉從同學家借來一輛三輪車,在派出所民警以及鄰居的陪伴下,回家取了幾件換洗的衣裳和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然後馱着媽媽暫住到了一個朋友家。
1998年4月26日,母親朱莉莉與父親龐毅協議離婚,母女二人分得了4萬元人民幣。
“我們幾乎住遍了天津市的每一個城郊接合部,只有那裏的房子最便宜。”龐秀玉說,那時的艱苦程度絕非常人能夠想象,不僅僅是經濟上的艱難,更要承受心理上的壓力——就在那段時間,母親被確診爲糖尿病,因爲生活條件過於艱苦,身體嚴重浮腫。
文學夢並沒有從龐秀玉的心中泯滅,她依然希望能夠和文字相伴。“我希望得到一份文字性的工作,但我的學歷在那擺着。”接連幾次按照報紙上的招聘廣告去求職,無一例外都以失敗告終,這讓龐秀玉越發感到孤立無援。
龐秀玉也想過做一名自由撰稿人,但很快就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以她的閱歷,能寫出什麼樣的作品?即使作品被某些刊物採用,所得到的那一點點稿酬對母女倆的生活費以及母親的醫療費來講也無異於杯水車薪。
萬般無奈中,龐秀玉只得一步步降低了求職標準。
一天,龐秀玉經過佟樓,恰巧看到一家小飯店門口貼着一張招聘啓事,“招聘服務員,每月工資500元,學歷不限。”於是,她走了進去,這一次的應聘過程非常順利,儘管老闆覺得她書卷氣過濃,也有些驚訝她爲什麼這麼小就出來工作,但得知她的媽媽有病家裏很困難後,把她留了下來。
這份工作給龐秀玉帶來很多喜悅,畢竟有一份穩定的收入了,但稚氣未脫的女孩子沒有想到,她在這裏即將遇到一個毀了她一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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