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今天,《“少年作家”成長軌跡》新聞連載就全部刊發完了。
“她的今天全是自找的,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她真的很苦嗎?我在照片上可看不出來。”報道伊始,讀者的聲音就一直充斥在我的耳畔,其中不乏對龐秀玉的指責與質疑。
我清楚地記得, 20天前,第一次與龐秀玉見面,她坐定後說出的第一句話———“我今天有勇氣坐到你面前,是經過了很久的思想鬥爭的,差不多兩年。”
兩年,做出一個選擇。
如果不是自身的生存遭遇危機,她又怎會邁出這一步?這位曾經萬人仰慕的少年作家能將自己的窘境、傷疤全部向世人掀開,需要何等勇氣?
上週末的讀者見面會上,龐秀玉的多位同學都聞訊趕來,一個女孩子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是龐秀玉的小學同學,如今已經大學畢業。
女孩子不言不語,安靜地站在昔日同窗的身邊,聽她講述這麼多年來的風風雨雨。聽着聽着,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先是無聲地抽泣,然後趴在沙發上痛哭失聲。
龐秀玉回過頭,坐到她的身邊,輕輕撫摸着她劇烈抽搐的雙肩。女孩子好像感覺到什麼,擡起頭來一把攥住龐秀玉的雙手,睜大了淚眼,隨即哭得更加傷心。
那也是我第一次仔細觀察龐秀玉的雙手——一雙26歲年輕女子的手——厚且粗糙、骨節突出、兩個手指的指尖位置還裂着口。
龐秀玉在女孩子身邊小聲耳語,很多話我都沒聽清楚,只記得一句,“都過去了,都會好起來的。”
的確,在我與龐秀玉長時間的接觸過程中,哪怕是追憶最痛苦的階段,她最多也就是蹙眉嘆息,從不見她捶胸頓足、痛哭流涕。這與很多幫辦救助對象在面對媒體時的反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那些走投無路的日子,龐秀玉終日以淚洗面。“幾乎是睜開眼睛就哭,眼睛腫得跟個鈴鐺似的,可事情還是看不到半點轉機。”於是,她決定採取更加積極的方法面對困境。
歷經風霜,龐秀玉已經清楚地洞悉到,走錯的路無法再回頭,可以選擇的,卻是未來的生活。
“我的眼淚都流乾了,我告訴自己決不能再爲自己哭泣。”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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