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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秀玉在新報編輯部接受採訪時,同事普遍反映她是一個很會打扮自己的人。
這讓我想起連日來接到的幾個讀者電話:“她哪像一個走投無路的人,穿得比我還漂亮。”
接觸這麼久,我從未聽龐秀玉說過“家”字,全部用“我住的地方”代替———也許,在她看來,自己早就沒有家了。
我也去過很多次她“住的地方”,那間每月租金100元的12平方米小房間———一盞25瓦的燈泡是全家唯一的照明工具;一張牀屜顫顫悠悠的雙人牀每天晚上擠着老少三代五口人,沒有枕頭,牀單也分辨不出顏色;一把靠背掉了一大截、漆皮脫落80%的椅子是三個孩子的“書桌”,他們趴在這上面跟着媽媽學會了漢語拼音、背誦古詩,還學會了十以內的加減法。
龐秀玉從未向我提過半句生活的艱難,我卻不止一次地問她現在過得怎樣,換回的卻全是“還行。”“還好吧。”“孩子也都挺好的。”
租住的房間裏沒有自來水,只有在每天下午六點的時候,纔可以在院子裏的水管接水,筷子粗細的水流也只會流上兩個小時。
但每一次出門,龐秀玉都會精心的梳洗打扮,一頭未加燙染的長髮或是梳成馬尾,或是編成兩條麻花辮,或是乾脆披在腦後,這時她的那兩個大可樂瓶子就會派上用場,頭一天晚上,她總會在這兩個瓶子裏罐滿水備用。
不過,最多也就是用梳子沾點水梳一下,或者用毛巾敷一下,她是絕對不會全部用來洗頭髮的,這是全家人一天的用水。
最初的幾次見面,龐秀玉每次的着裝都不一樣,但都非常得體。
直到上次我們一起吃飯,她突然拽上我去洗手間,一進門就撩起長髮,讓我幫她看看連衣裙有沒有裂開。
我這才注意到,白色連衣裙的後背處已經拉不上拉鍊,被她用五個曲別針小心地別上了。“這裙子是我五年前買的,還挺好的,就是有點瘦,不這樣穿就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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