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資料顯示,今年1月1日到8月21日,全國煤礦發生特大事故33起,死亡951人,比去年同期分別上升了43.5%和134.2%。而在這組帶血的數字背後,是私挖濫採的小煤窯屢禁不絕。
近日,記者在窯街採訪時發現,在窯街煤電公司三礦的周邊仍有不少小煤窯在生產。“紅古區安監局通知整頓的34家小煤窯沒有一家停產”,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說。
“塌窩一帶小煤窯很多,順着這條路上山就能看見。”在去三礦的路口,一家修理廠的工人告訴記者。塌窩是煤礦開採後造成土地塌陷形成的,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個地名,塌窩在窯街的知名度很高。
經過路人指點,記者很容易找到了塌窩,眼前的情景令人吃驚。拉煤的車輛來回穿梭,車上沒有防塵罩,煤塵漫天飛揚,旁邊的村莊被染黑,就連家禽也變成了黑色。除了中間點綴着一些簡易平房之外,整個塌窩是一片煤的海洋。
路邊一位做煤生意的青年人告訴記者,“這一片全是賣煤的,煤的主要來源就是附近的小煤窯,小煤窯就分佈在對面的山上,現都在生產。”從塌窩到山上的道路坑坑窪窪,隨處可以碰見翻在路上的拉煤車。記者隨意問了一位三馬子司機,“你是從哪個煤礦拉的煤?”司機回答說,“山上,沒名字。”“怎麼會沒有名字呢?”記者問。“那上面有好幾家都沒有名字,都是小煤窯。”
當採訪車到達三礦對面的廟灣子時,幾家緊挨着的小煤窯出現在記者面前,所有的煤窯都沒有名稱,幾家煤窯的出口處三三兩兩的礦工在往外拉煤。幾家煤窯中,有的已經形成一定的開採規模,周圍修建了一排排平房,顯然已經在這裏安營紮寨、明目張膽地開採起來了。
採訪車的到來也引起了幾家小煤窯的警覺。“不是都不讓生產了嗎,你們怎麼還在開採”,記者問一位湊到採訪車跟前的中年人。“我不知道,我們的老闆不在”,回答完後,他就走了。
在一家煤窯的空地前,記者佯裝購煤與礦主聊了起來。“現在粉煤一噸多少錢”,記者問。“120元,自己來車拉。”“塊煤呢?”“220元。”“你們一天能出多少煤?”“不好說,也就幾百噸吧。”
一位曾經開過小煤窯的老闆通過電話接受了記者的採訪。
記者:“你以前開的小煤窯一天能產多少煤?”
老闆:“一天能產300來噸。”
記者:“那你們的煤一噸多少錢?”
老闆:“塊煤220元錢一噸,粉煤120元錢一噸。”
記者:“要交稅嗎?”
老闆:“象徵性交一點,一個月下來也就幾百塊錢吧。”
這位老闆向記者透露,“開小煤窯很能掙錢的,投資100餘萬,成本幾個月就掙回來了。”
窯街小煤窯之背後
廟灣子的幾家小煤窯設備相當簡陋,礦工們連起碼的安全帽都沒有,這些條件簡陋、野蠻開採的小煤礦,正是很多安全事故的導火索。有媒體報道,小煤礦的產量只佔全國總產量的三分之一,死亡人數卻佔到了三分之二以上。今年4月中旬以來,全國23起特大事故都發生在小煤礦。
據瞭解,窯街小煤窯無證開採始於1985年,一直延續至今。原來有大小煤窯200多家,在當地政府強硬地整治下,部分關井壓產,經營秩序有所好轉。“2000年區屬的小煤窯全部被炸掉了。”紅古區委的一位工作人員說。這位工作人員還告訴記者,現在亟待整頓的34家小煤窯的主管單位是窯街煤電公司。
怪事:企業要養村民
“煤電公司的一個怪現象是企業還要養4個村的村民”,採訪時窯街煤電公司的一位保安嘀咕道。
紅古區區委的一位工作人員介紹,窯街的灘子村、下街村、山根村、下窯村沒有耕地,村民都依靠當地的礦產資源維持生活。上世紀七十年代末,根據4個村的現狀,當地政府和窯街礦務局(現窯街煤電公司)經過協商,把包括灘子村在內的4個村子劃歸窯街礦務局,由該局礦隊結合辦公室(以下簡稱礦隊辦)直接管理。因此,這4個村有了一個特殊的稱呼——企管村。
這34家小煤窯都分佈在4個村的周邊,在原窯街礦務局二礦的報廢區內。4個村的農民由礦務局管理後,礦務局安排羣衆到報廢區採煤開展生產自給。起初有六十餘家小煤礦在此生產,後經過清理整頓和自然關閉,目前有34家小煤窯在此開採。
飯碗:非法煤礦“轉正”
按照國家規定,任何煤礦都要申辦生產許可證等證件,在領取生產許可證後才能開採,沒有領取四證的煤礦都是非法煤礦。當然,34家小煤礦也必須辦理有關證件,但由於這些小煤窯處在大礦採過的殘採區,沒有資質,無法申領證件。所以,按照國家的有關規定,這些小煤窯全部爲非法開採。
由於這些小煤窯是當地羣衆賴以生存的根本。2003年年底,蘭州市、紅古區安全生產監督部門會同有關評估單位對目前紅古區保留的34家小煤窯進行了安全評估,使這些非法的小煤窯變爲合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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