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中抱着經石膏加固包裹好的頭蓋骨準備送往北京老照片摘自《周口店北京人遺址》
1936年 11月 26日,發現最爲完整的一個頭蓋骨。
胡承志老先生向記者講述當年裝箱的經過
在北京海淀區民族大學南路11號院內的普通居民樓裏,已是耄耋之年的古人類學家胡承志老先生在老伴的陪伴下靜靜地坐在沙發上。這位“最後一個見到‘北京人’頭蓋骨的中國人”怎麼也不會忘記半個多世紀前的那一幕。 64年後的今天,當胡承志老先生再次開啓埋藏心底半個多世紀的記憶之門時,一切仍然歷歷在目。
儘管聽力不好,視力也幾乎爲零,但面對記者的採訪,只要一說到當年那“到死都不會忘”的事情,胡老先生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哪怕說得口乾舌燥,他還是滔滔不絕,歷史的畫面也一下子被胡老先生的思緒拉回到1941年。“ 1941年11月一天上午,當時已經返回美國的新生代研究室名譽主任魏敦瑞的女祕書突然通知我,‘標本裝箱運走’。當天下午,我找到裴文中,問怎麼辦。裴先生說‘立即就裝’。第二天,我便和協和醫院解剖科技術員吉延卿一起將‘北京人’化石裝箱了。”坐在沙發上,胡老先生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將歷史還原。按老先生所說,到現在爲止,他的這段“還原”已經不知道講給多少人聽過———國內的、國外的。
老人說,現在家裏清靜多了,如果是在上世紀90年代初的時候,就是現在居住的屋子,就是現在的這個客廳,經常會出現插不下腳的情況,“尋找這5個頭蓋骨的人,不論是中國的,還是美國、日本的,甚至是一些國外的記者,都經常把我這屋子堵得滿滿當當”。老先生雖然現在是“難得清淨”,可他說心裏“一直平靜不下來”。因爲, 60多年了, 5個頭蓋骨自打失蹤便一直沒有下落,他的心也跟着懸了60多年。
“我們把‘北京人’頭蓋骨化石裝在兩個箱子裏,一大一小,大的長48英寸、高11英寸、寬22英寸;小的長45英寸,高和寬都是22英寸。”比劃着箱子的大小,胡老先生顯得有些激動。“箱子是白木板做成的,沒有上油漆。”老先生說,由於自己親身經歷了裝箱等過程,哪怕是現在再老再糊塗,也不會把這些數字忘掉。
由於知道這幾個頭蓋骨以及其他一些牙齒化石的重要性,所以胡承志他們在裝箱的時候也“非常考究”。先是擦顯微鏡鏡頭用的細棉布,再是軟紙、醫用吸水棉花、粉連紙、醫用細紗布,經過這5種東西的多層包裹,頭蓋骨化石才被裝進小盒,小盒內還塞滿了吸水棉花。而小盒與大木箱之間也填滿了具有彈性的黃色瓦楞紙。“在協和醫學院將頭蓋骨和其他化石裝好箱後,我們就把它交到了醫學院總務長博文的辦公室。”但讓老先生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卻成了和“北京人”頭蓋骨的訣別,成了國人和自己老祖宗的訣別。
多年來,有關5個“北京人”頭蓋骨化石的下落一直衆說紛紜,但不論怎樣,胡老先生都堅信這5個頭蓋骨依舊存在於這個世界:“有一種說法是當時攔截火車的日本人由於不懂化石價值便將之砸爛扔掉,我覺得可能性不大。因爲化石包裝得極考究,但凡有點文化的人,哪怕不瞭解化石的真正價值,也不會輕易將之丟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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