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最後一個代表的發言,人大代表楊成實本來以爲代表團對政府工作報告的審議快結束了,正準備拿筆記下國務委員陳至立的總結髮言。“沒想到,委員說,你們貴州團不是有一箇中學教師嗎?我想聽聽她對初等教育的意見。”
坐在最後一排的楊成實連忙站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藍色西服外套。在向第一排走去時,她緊張得頭有些暈。“國務委員是搞教育的,是專家,真怕自己說不好。”何況,這也是這位49歲的貴州十六中中學教師“第一次面對面跟這麼大的官直接交流”。
出生在農村的楊成實很慶幸自己打過一份底稿,因爲自己是團裏唯一一位從事初等教育的教師,所以她也曾經想過也許國務委員會點到自己。“我想說,貴州很窮,在農村還有老師揹着孩子給學生上課,孩子哭了就停下來喂一會兒。很多老師一輩子也沒有機會走出大山,看一看發達地區的教育情況,學習新的理念、觀點,希望政府能加大對教師的培訓,把培訓的資金真正到位。”
楊成實發現這位和藹的委員聽得很認真,邊聽邊記,還不時點頭。“我開始一點一點地放鬆,感覺就像跟一位老師交流一樣。”
從教師培訓到講完職業教育,楊成實把底稿推在了一邊。“現在大家都在罵教育亂收費,教育亂收費根本的原因是教育不公,而教育不公很大程度上是因爲人爲的學校分類。”
“現在有些城市,中學被層層劃分爲不同的等級:首先有公立學校和民辦學校之分,公辦學校中有重點學校和普通學校之分;其中重點學校有示範性學校和非示範性學校之分,下面又有省級示範學校和市級示範學校之分。而普通學校中還要分出重點班和非重點班;私立學校還要區分完全私立學校和公私聯辦學校。”
“這樣層層劃分的結果就是,被壘起來的‘好學校’學生和家長捧着鈔票擠破門,而那些一般的、普通的學校,老師卻要使盡解數搶生源,教育失衡的畸路越走越遠。”
“我感覺到我的發言得到了領導的肯定。作爲來自基層的人大代表,就是要讓政府知道老百姓的心聲和麪臨的問題,教育不該分三六九等。”這位侗族代表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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