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的民間工藝是極爲寶貴的文化遺產,它蘊涵着中華民族特有的精神價值、思維方式、想象力、生命力和創造力,是中華民族智慧的結晶。河南是文化大省,民間工藝資源尤爲豐富,黃河澄泥硯、泥人、泥咕咕、皮影、剪紙、繡品、年畫、玉器、珠寶、瓷器等極具中國傳統文化和地方特色的民間工藝品家喻戶曉。河南的民間工藝曾經走在全國的前列,但近年來的發展卻相對滯後。民間工藝如何適應新時代的發展,如何儘快走入市場,成爲人們關注的熱點。
民間工藝備受關注
2006年3月,由河南省文化廳主辦的“首屆河南省知名文化產品評選”活動結果揭曉,開封工藝美術作品《清明上河圖》、省豫劇一團李起翔的烙畫《圓明園40景》、鄭州市王玲的《黃河澄泥硯》等民間工藝品、文物復古品在內的44個知名文化產品獲得嘉獎。河南省文化廳產業處處長萬捷稱,這是一次體現河南特色的文化產品評選。就產品本身而言,它具有強大的市場擴張能力和輻射帶動作用,培育文化品牌就是要鼓勵社會各界重視民族民間工藝,重視文化品牌的價值和效應,樹立品牌意識,充分利用河南文化資源優勢,着力打造一批文化精品和知名品牌,力爭取得更多進入國內、國際文化市場的入場券,提高河南文化的影響力和知名度。
2005年9月,由河南省委宣傳部主辦的“中原文化上海行”活動在上海舉行,作爲本次活動的亮點“河南省民間工藝美術精品展覽”成爲人們關注的焦點,本次展覽的民間工藝品共數十類5000餘件作品,展覽受到了社會各界的好評。同年10月,由河南省文聯等單位共同舉辦的河南省第二屆民間藝術節在鄭州舉行,藝術節期間舉辦了“河南省民間傳統優秀戲曲匯演”、“河南省民間舞蹈精英大賽”、“河南省第五屆民間工藝美術博覽會”、“河南民間工藝美術珍品展”等,並組織專家舉行了“河南省民間藝術與文化產業建設座談會”,全省2500名民間藝術家,爲人們奉獻上一道豐盛的文化大餐。儘管河南省的民間工藝有長足發展,但與國內其他省份相比還有一定的差距。
河南是文化資源大省,民間工藝也很豐富,近年來工藝品生產又悄然成行,過去零散的工藝製作等小規模生產,已發展爲規模經營的大型企業。記者在採訪中瞭解到,河南省豫南地區的方城民間藝人採用當地石料,雕出猴子的大體形狀,再用黃、綠、紅、黑四色顏料塗染勾畫成型,稱之爲“畫石猴”。方城石猴形態多樣,有單猴、雙猴、猴背猴、母子猴,還有獅背猴、豬背猴等。民間藝人還製作了一些小獅、小虎、蛙類動物。當地人逢年過節時,便以此爲吉祥物送給孩子佩戴。
2000年,河南省著名民俗學家倪寶誠偶然發現了方城石猴,經他極力推介,終於引起了藝術界、收藏界的關注。
這只是河南省民間工藝復出的一個實例,而目前許多民間藝術形式面臨着比較大的生存危機。
民間工藝走向市場
民間工藝品要走向市場,在市場中尋找生機與發展,這是它唯一的出路,當前大力發展民間工藝產業正逢其時。
夏挽羣,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副主席、河南省民間文藝家協會副主席兼祕書長,他以弘揚民族優秀傳統文化、繁榮民間文學藝術爲己任,帶領河南省民間文藝家協會走上了一條事業領域逐步拓寬、組織體系日趨健全、工作理念日漸深化的發展道路。夏挽羣在河南省民間文化遺產搶救工程中做出了大量富有成效的工作,多次受到中國民協、河南省文聯、河南省委宣傳部的表彰。
從1998年到2005年間,他所主持的河南省民協先後組織了六屆“河南民間工藝美術博覽會”和“中原文化上海行——河南民間工藝美術珍品展”,並多次出國展覽。談起河南的民間工藝,他如數家珍。
“民間工藝品的發展必須有其自身資源、自身市場、自身渠道和自身資本。”夏挽羣介紹說,“從大的趨勢來看,民間工藝的價值通過一些搶救工作逐步提高,大多數工藝品都代表着一個文化符號,有其特定的文化信息,它符合中國幾千年來的審美觀念,我們關注它是很有必要的。此外,民間工藝要想真正發展必須自救,走向市場,走出國門,必須有良好的管理和銷售。如,我省最爲著名的洛陽唐三彩,20世紀80年代曾經風靡全國,成爲河南工藝品的驕傲,但是由於後期工藝品生產嚴重過剩,加之管理不善,逐步被市場淘汰,成了河南民間工藝史上的一件憾事。”
隨着社會經濟的不斷髮展,絕大多數的傳統民間工藝都受到極大衝擊,有些甚至面臨滅絕、失傳的境地。在這種形勢下,應該如何保護這些民間文藝形式呢?夏挽羣表示,保護民間工藝,有兩點是需要積極探討的:第一,民間工藝如何“與時俱進”,取得新發展,以適應現在的審美水平和實際需求。時代在改變,人們的審美要求也在變化,如果還是堅持從前的做法肯定行不通,那麼在傳統的基礎上必須考慮加入一些新的因素。第二,民間工藝如何適應市場。在當前市場經濟的浪潮中,民間工藝只有進入市場,才能找到生存之路。進入市場,對有些項目來說是可行的,但有些未必有市場,即使大力搶救,也可能無法生存下去。對此夏挽羣認爲,有些民間工藝品種的消亡也是正常的,社會在進步,淘汰一些東西是自然現象,不可能什麼都能流傳下去。那麼對於這些瀕臨滅絕的藝術形式,我們就應該儘快進行搶救,即使最終無法保留下去,也應該對它的發展歷史、形態等進行記錄,也就是將它定格下來,給後人留下珍貴的資料。
“2004年河南省全面推進民間文化遺產搶救工程名列全國搶救文化遺產工作之首,河南已經走在了搶救民間文化遺產的前列,儘管保護和搶救民間文化是件大好事,但有些人也擔心只是停留在口號上。”夏挽羣告訴記者,“我對搶救民間文化充滿信心,我們會腳踏實地去做,現階段來說,好好到現場去搜集資料進行普查是最關鍵的。”
民間工藝品要走向市場,在市場中尋找生機與發展這已經成了一個不爭的事實。如何起步,如何做呢?萬捷表示,民間工藝品走向市場並非一個想到就能做到的過程,二者之間實際上有着相當大的距離。比如,有人就提出,在進入市場的過程中,究竟是儘量做精品,還是將工藝簡單化處理以贏得更多的接受者。還有相當部分的民間藝術家把希望寄託在國外市場,但在當前的情況下,儘管國外的確有許多人對中國的民間工藝品有着濃厚的興趣,但期待大批量的出口不太現實。對於民間工藝品來說,最重要的還在於自身求變,適應市場,通過現代技術對傳統工藝進行改造,將日常生活用品工藝化也是一條可行之路。
民間工藝專家獻言
河南省文化廳產業處處長萬捷稱,民間工藝最重要的特徵就是各自的地方特色,集中反映了其所在地域的文化色彩,在今後的發展中無論怎麼轉變,這一點絕對不能丟。廣大民間文藝工作者在創作作品時,應儘量避開全國性的大題材,而要選擇風格獨特、特點鮮明、有代表性的地方題材,地方特色是民間工藝的生命力之所在。
馮永麗,豫北麗園繡莊總經理,對河南的民間工藝頗有見解,馮永麗認爲,民間藝術形式面臨着比較大的生存危機,受到了商品經濟的衝擊。民間工藝與文化其實是長期處於一個脫鉤的狀態,這是個很大的問題。過去很長時期內,民間工藝是歸省內下屬的“二輕局”管的,也就是說是被當做商品管理。改革開放以後,原來歸屬於省內下屬“二輕局”的產品不適應市場經濟的要求,工廠接連倒閉,藝術家們的生活成了問題,民間工藝面臨困境也就不可避免了。所以我們現在應該把民間工藝當做一種文化形式來進行保護,而不是當做商品來推向市場,過分提倡商業化也許反而是一條歪路,不贊成民間工藝完全走市場化的道路。既然是走市場的道路,爲什麼還說需要扶持呢?進入市場就面臨着優勝劣汰。那麼,應該如何保護這些民間工藝呢?馮永麗認爲,政府的重視和支持是非常必要的。在博大精深的中原文化中,精英文化和民間文化應該佔有同等的位置,但長期以來都沒有給民間文化以足夠的重視。像文學、音樂、繪畫等等,屬於所謂的精英、強勢文化,有專門的研究單位、經費、正式的人事編制等等。但是對於民間文化這樣的弱勢文化來說,幾乎是沒有怎麼重視。既然有文學研究所,爲什麼就不能有工藝美術研究所?應該給這些弱勢文化多一些關注和扶持,成立研究機構,設立基金,不要讓這些工藝自生自滅。隨着工業化時代的日漸深入,民間工藝也進入發展階段,民間、民俗的力量是巨大的,所以我們沒有必要過分地悲觀。我們在適當地保護引導的同時,也要看到民間工藝的巨大力量,民間工藝有很多生生不息的東西,它們也有它們生存下去的辦法。
李起翔,國家一級美術設計師、工藝美術師。對於民間工藝的保護,李起翔表示,保護民間工藝要有具體的政策措施和經濟投入。首先要搶救活着的藝術和藝術家,這是最重要的。要讓他們得到應有的工作條件、生活條件,從而能爲國家繼續打造頂尖水平的藝術精品。另外工藝品也需要考慮檔次的問題,是要把作品做得水平很高,還是要做得相對平凡、粗獷?因爲太精緻的工藝品成本太高,價格當然也高,找不到購買者,生存成問題。而粗糙、平凡一些的作品因爲要價低,有銷路,更容易生存,畢竟需要高端精品的人是很少的。因此民間工藝品要考慮改進製作工藝,降低成本,尋找銷路。而作爲政府和生產民間工藝品的私人企業可以探討多種合作方式。
開封市朱仙鎮年畫研究室主任任鶴林認爲,河南省文化積澱深厚,文化資源豐富,如何充分挖掘中原文化內涵,整合文化資源,推出民間工藝精品現在已成爲廣大民間文藝工作者的首要問題,要擺脫民間工藝市場當前的困境和惡性循環,必須要有自身求變、社會關注和政府支持三方面的配合。政府可以定期爲民間工藝搭建一個展示的平臺,如在展覽期間考慮到大多數民間工藝從業者的經濟狀況,可以不向參展者收取展位費,給予參展人員一定數額的經濟補貼等,以提高民間工藝從業者的積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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