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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鑄夫婦(後排)和債主王順玉夫婦(前排)在一起(2002年1月攝)。 2006年夏天,一部名為《天經地義》的電視劇在上海楊浦區開拍。這部真人真事的電視劇,使市民章鑄和羅鳳仙夫婦通過10年奮斗分228次還清36位債主105萬元巨額債務的故事,成為人們街談巷議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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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年前,上海市民章鑄和羅鳳仙夫婦,因受炒股一夜暴富神話的蠱惑,被人詐騙了100多萬元巨款,其中絕大部分是他們從親友和同事那裡借來的血汗錢。事實上已經破產的章鑄夫婦,通過10年含辛茹苦奮斗創業,終於分228次還清了36位債主的105萬元巨額債務,兌現了『今生今世,一定要把這筆欠款還清』的誓言。
這是一個關於誠信和寬容的感人故事。與章鑄夫婦嘔心瀝血賺錢還債的積極態度相對應,36位債主從一開始就互相約定,絕不能把章家逼上了絕路。一位債主在法庭上握住章鑄的手,囑咐他千萬保重身體。章鑄夫婦歷經10年的還債生涯,也是他們與債主相互信任、幫助,結下深厚友誼、凝聚成一個和諧群體的過程。章鑄夫婦還清了100萬元債務,但他們為還債而奮斗所創造的價值,已經遠遠超過了100萬元。
在不少人痛感道德失范、誠信式微的今天,章鑄夫婦和36位債主沒有因為債務『反目成仇』,而是在相互信賴、相互扶助的過程中,充分展示了普通中國人身上的誠信光芒,他們的故事讀來令人感奮不已。
在近年來關於重建誠信道德的討論中,有兩種觀點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一種觀點認為,重建誠信道德的關鍵,在於國家機關、政府機關等公權機關以及政府官員、名人明星等公眾人物要以身作則,為普通民眾樹立遵紀守法、講信履約的榜樣。只有政府機關嚴格做到不拖欠工程款,纔能要求小包工頭不拖欠民工工資;只有公眾人物不知法犯法,不偷稅漏稅,纔能要求普通人說話要算數,借債不賴賬。現在看來,這種意見是有失偏頗的。我們一方面要對公權機關提出高標准嚴要求,對公眾人物寄予很高的誠信道德期望;另一方面,對於普通人在誠信道德上的優秀表現和積極建樹,也應當認真總結、提煉,並在全社會進行褒揚、推廣。章鑄夫婦克服千難萬險兌現欠債還錢的誓言,並不是所謂『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的結果,而是他們內心深處的良知使然,這也足以表明,他們在誠信道德建設上具有很高的自覺性、自主意識和創造能力。
另一種觀點認為,在市場經濟制度完善和法制完備的國家,全社會信用體系高度發達,所有公民和企業的誠信狀況都被記錄在冊,一旦有欺詐行為發生,不但可能遭受經濟和法律的制裁,還將在信用檔案上留下永遠的污點,甚至導致身敗名裂,一蹶不振。中國只有構建起高度發達的社會信用體系,用制度約束人心,誠信道德建設纔有希望。這種意見強調了制度建設對道德建設的重要作用,但卻陷入了『制度萬能』的誤區,忽略了在許多像章鑄夫婦和他們的債主那樣的普通民眾當中,存在著內在的、持久不衰的道德建設動力。事實上,發達國家的誠信道德建設卓有成效,並不全是『制度約束人心』的結果,他們的制度漏洞有時比我們還多,但『鑽漏洞』的現象卻十分少見,這就是道德建設的力量所致。
魯迅先生在名篇《中國人失掉自信力了嗎》中寫道:『要論中國人,必須不被搽在表面的自欺欺人的脂粉所誆騙,卻看看他的筋骨和脊梁。自信力的有無,狀元宰相的文章是不足為據的,要自己去看地底下。』從章鑄夫婦和他們的債主的故事中,在眾多普通中國人身上,我們不但看到了堅定的自信力,也看到了誠信道德建設的偉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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