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既得利益集團的提法已久矣,只是何謂既得利益集團,改革中的既得利益集團如何形成,又是如何發揮其影響力的似乎少有人明確詮釋。本文不是專門來說明這些問題的,所以不贅述;但是爲便於下文的展開,又有必要提及。
以房地產業爲例:
20世紀90年代海南房地產泡沫破滅之際,當時由於經濟過熱,特別是房地產過熱,政府出臺緊縮銀根的政策。人們看到,當時由媒體或其它機構出面,召開了一系列研討會,請了一些著名的經濟學家來講話,基調大體是和當時政府的舉措相反,目的也很明確:爲被套的房地產解套。——當然這不是既得利益集團產生的標誌,只能說是學、商集團第一次隱隱浮現在民衆的視野中。
而到了2003年,建設部搞了個調查報告出來:房價上漲對普通老百姓有利云云,因爲官方已經加進來了,竊以爲這應該可以看作是官、學、商勾結的利益集團的一次公開展示。而當年6月,當央行出臺121號文件(《關於進一步加強房地產信貸業務管理的通知》)要求各商業銀行嚴控開發貸款、土地儲備貸款,嚴防建築貸款墊資、加強個人住房貸款管理等等之後,以房地產商牽頭的既得利益集團來了一個漂亮的反擊:各項研討會相繼召開,業內頭面人物紛紛講話,最後工商聯邀請衆多房產商齊心協力寫出了一個報告上報國務院,最終導致了國務院18號文件出臺,不僅確認房地產是國民經濟的支柱產業,對地方政府爲房產商提供支持甚至近似於爲地方政府與房地產商之間的聯盟提供了合法性基礎。
而這一次的房產新政出臺後,北京等地房價卻逆勢上揚——爲何能夠在最高層和最底層百姓一致希望房價回落的情況下逆勢上揚?無他,中間有既得利益集團作怪。這個情形很有點象當年推進“分田到戶”,當時農民有句形象的順口溜“上面放,下面望,中間有個頂門槓”——蓋當時很多幹部一是沒想通,二是包產到戶後很多幹部事實上處於無事可幹的地步覺得因此損害了他們的利益,故而頂住不發動民衆。
回到我們的話題,房產這一塊,中間的“頂門槓”到底是誰呢?房產商——瞎子都看得到,房價跌了他們賺錢少了;地方政府——蓋高房價高GDP,高GDP出政績,更何況少不了部分官員早得了房產商的直接好處;所謂的學者專家——一般是自己已經有了幾套房,拿着房產商們的紅包到處趕場“鼓與呼”(不是有人公開言了麼:憑什麼替小百姓說話?)
房地產業如是,其它行業也差不多。
改革二十多年,官學商聯盟組成的既得利益集團既然成型,那麼改革的過程和結果就越來越多的被他們所左右,甚至扭曲改革的機制已經開始形成——爲什麼這麼說呢?我們在現實中比較常見的現象:當一項改革政策或舉措出臺前後,總會有一些爭論,甚至很激烈的針鋒相對的意見。但是當該項措施實施之後,人們突然發現,無論措施(政策)出臺的初衷和取向是什麼,在利益結果上幾乎沒多大的差別。也就是該誰得利的還是誰得利,該對誰不利的還是對誰不利,幾乎有一種“宿命”。而產生這種宿命的原因,也就是利益集團在起作用。
故而,筆者以爲,現在的改革,已經到了利益博弈的新階段。而很不幸的是,我們目前並沒有形成一種有效的利益博弈機制——不僅沒有,弱勢羣體甚至連利益訴求的表達方式和途徑都沒有。強者愈強,弱者愈弱,馬太效應之下,社會分化愈嚴重。一方面層級之間差距拉大,另一方面有上面所言的近乎“宿命”的改革結果,如何能指望老百姓再如當初開始改革那般對改革無限嚮往?
那麼,不改革也罷?
很顯然,改革中出現的問題還得靠改革來解決,改革必須持續下去。那麼,作爲“情爲民所繫,利爲民所謀”的新一屆政府,如何既堅持改革,同時又保證改革能爲大多數民衆謀利,讓他們享受到改革帶來的好處呢?
很顯然,根本上是要形成有效的利益博弈機制。而在有效的機制形成之前,必須要解決“頂門槓”的問題。爲什麼說必須要解決“頂門槓”呢?
政策出不了中南海的說法久已有之,即便爲民間傳言,但老話叫“無風不起浪”。老百姓希望過上更好的日子,執政黨欲求永續執政。在主觀上兩者並不完全一致,在客觀上最高層和最底層卻有可能有共同的目標。而一切有礙這個共同目標實現的“頂門槓”既然不願意自動消失,那麼就只能在兩種情況下被清除:要麼是最底層的力量將其推翻,要麼是來自高層的力量將其切除。
從劉志華被查處我們可以看到了高層在必要時不惜展現的鐵碗,但可惜的是底層打通關節的途徑和力量都還有限。
而所有的人都知道,單純的從上到下也好,至下而上也罷,效果肯定是比不上上下其手來得爽快。
改革新階段,我們期盼能上下聯手,共創和諧!(文/魯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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