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月,《北京城市總體規劃(2004年—2020年)》出臺。今天的人民日報報道說,新北京把18個區縣劃爲首都核心區、城市拓展區、城市發展新區、生態涵養區等四類功能區,擬建11個新城,這意味着未來15年,將有數百萬人在中心城區之外另覓居所,但新北京並非棄舊迎新。
在新規劃對北京定位進行劃時代“重構”之後,北京的發展模式發生了歷史性變革,其“標誌性事件”是震動全國的首鋼搬遷。
在中國,首鋼不單是一家國有特大型企業,更是產業進步的一個標杆。近700億元的資產總額、逾800億元的銷售收入,這樣的製造業“大戶”,在北京經濟總量中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當北京宣佈將首鋼遷至河北曹妃甸,很多地方不理解,很多市民也想不通。
北京市的決策層十分堅決:首鋼非搬不可!建設新北京,必須徹底調整不符合首都功能定位的產業,瞄準“高端、高效、高輻射力”,發展現代服務業、高新技術產業、現代製造業,搶佔產業結構的制高點。
如果聯想起北京工業化的滄桑歷程,80歲首鋼的搬遷,更可謂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新起點。從首鋼決然離去的背影裏,各地看到北京發展方向的全新調整;從北京壯士斷腕的決心中,世界看到中國發展思路的科學轉變。
首鋼搬遷,北京還有更深的考慮。讓首鋼落戶河北,是北京的“領跑”之舉。與長三角、珠三角不同,京津冀的區域發展差距較大,更需“新北京”的擔當與帶動,凝聚合力打造中國經濟的又一增長極。
“北京不是不要發展經濟,但今日之經濟已非昨日之經濟”。這樣的眼光,讓北京的視野直逼更大的舞臺。
“十一五”開局,北京確定了六大高端產業功能區,使北京的結構調整全方位挺進,增長方式接連出現漂亮轉身。年初以來,服務業佔GDP比重超過70%,大大高於全國40%的平均線,接近發達國家首都的水平,而傳統農業佔比已到2%以下。全市萬元產值能耗、水耗大幅下降。
這些變化,讓人想起北京市規劃委主任陳剛的感言:城市規劃融貫着發展理念,改寫着發展模式,左右着發展水平。
但增長模式的轉變,不僅在於改變北京這座城市的經濟結構。在北京市決策者眼裏,新北京更爲鮮活的靈魂是“宜居城市”。把人的因素放在首位,這纔是所有發展的落腳點。
在“京城居不易”的困局之中,“宜居城市”的目標成爲最大的民心工程。“首都之窗”網站一項關於“宜居北京”的調查,兩個月內就吸引近萬人參與獻策。北京大學教授俞孔堅評價,“北京提出宜居城市具有革命性意義”。
一個面臨巨大環境資源壓力的特大城市,一個揹負沉重歷史包袱的古老城市,敢於自我加壓主動提出建設“宜居城市”,它所折射的發展觀念之變,確實耐人尋味,而立足於此北京城市建設思路的轉折性調整更令人欣喜——
全市一盤棋,“宜居”先“移居”。“兩軸兩帶多中心”,新北京把18個區縣劃爲首都核心區、城市拓展區、城市發展新區、生態涵養區等四類功能區,擬建11個新城,有序疏解中心城區產業、人口和功能。
這意味着未來15年,將有數百萬人在中心城區之外另覓居所。新城,是推進城鄉統籌的一着妙棋,爲後奧運時期的首都發展埋下伏筆,更將使北京人的時空觀和生活方式不斷“刷新”。
這另闢蹊徑的“移居”,也是對困擾北京城幾十年的“保護與發展”矛盾的解答——
新北京並非棄舊迎新。在走出以環線擴張的“同心圓”之後,北京決策者的設想是,再回到“圓心”,整治、保護好北京舊城,實現歷史文化名城的復興。
如此謀篇佈局,不僅顯示了北京市的氣魄與胸襟,也證明了北京市決策者的發展觀並未止於一任、一時、一地。“這樣的新北京建設好了,纔算是向歷史交了一份完美的答卷。”城市規劃學家、兩院院士吳良鏞欣慰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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