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城商業賄賂第一案偵查歷時近一年
農業銀行北京分行科技處原處長溫夢傑在法庭受審。(資料圖片)
被稱為『京城商業賄賂第一案』的銀行處長溫夢傑貪污案，已是塵埃落定。7月10日，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對溫夢傑受賄、貪污案終審裁定，駁回溫夢傑的上訴，維持一審死刑判決。
溫夢傑案是北京市檢察系統迄今為止直接立案偵查的受賄犯罪數額最大的一起案件。昨天，反貪局偵查員向記者講述了這起商業賄賂大案的偵破始末。
案發
銀行處長千萬元買房
據北京市檢一分院反貪局偵查員介紹，北京市檢一分院於2004年6月接到京市檢察院反貪局轉來的舉報信：中國農業銀行北京市分行科技處處長溫夢傑用巨資購買商品房，支出明顯超出合法收入。
接到舉報後，偵查員調查發現，2002年11月，溫夢傑用妻子的名字在建外SOHO購買了三套預售商品鋪面房，其價值超過了千萬元。購房款除了向銀行貸款和交付少量現金外，大部分是支票付款或境外匯款。
一個國有銀行的處長哪來這麼多錢？購房為什麼要用妻子名字？
帶著疑問，偵查員對一筆以『吳某』名字還貸一百餘萬元的款項到銀行查證。根據錄像，偵查員發現交款的是兩個人，其中一個帶著眼鏡、手拿裝滿現金手提包的中年男子，赫然就是溫夢傑。
『吳某』是誰？溫夢傑還貸款為什麼要用別人的名字？
隨後，一組偵查員秘密監視溫夢傑行蹤。幾天下來，偵查員發現溫夢傑基本不去單位，且行為反常，開車忽快忽慢，走走停停，有時明明去北邊，卻先向南兜一圈。
溫是否已知道檢察機關正對其進行調查？
從溫的反常舉止看，偵查員認為不排除他已知道有人將其舉報的可能。溫有外國護照，調查稍有不慎，都可能導致他潛逃。反貪局領導決定對其實施抓捕。
2004年7月的一天中午，溫夢傑剛鑽進自己的黑色現代車，突然兩旁車門被拉開，有人攥住了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我們是反貪局的工作人員，找你調查有關問題！』溫面色蒼白。
7月11日，溫夢傑因涉嫌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被北京市人民檢察院第一分院刑事拘留。
審訊
用妻子做擋箭牌
在農行北京分行，溫夢傑被稱為電腦天纔。上世紀80年代他就是北京工商銀行科技處的副處長，1989年，赴澳大利亞留學。1992年回國後和妻子一起經商。1994年，農行北京分行請他當科技處總工程師，1998年當上處長。
『你是否承認自己有犯罪行為？』『我沒有乾違法的事。』面對偵查員的提問，溫夢傑說。
當偵查員問到作為科技處處長有什麼職權時，溫夢傑說，科技處主要職能是負責分行系統計算機和網絡系統的技術支持，負責設備、軟件的采購，『我對上述業務審核、管理……簽合同前都要到我這裡審批……』。
偵查員追問道：『你經商、工作這麼多年，一定存了不少錢吧？』
溫夢傑說：『我記不清，都放我妻子那了。我們家有多少錢我也說不好。』
『那你們都購置了什麼大件和固定資產呢？』
溫夢傑說：『我妻子有一輛豐田車，農行分給我兩處房子，我們還在西城區和朝陽區買了兩套房子。』對於建外SOHO房產的事，他只字不提。
『你搞計算機的，腦子這麼好，不至於連自己購買過什麼固定資產都記不清吧？』
溫夢傑聽了，胸脯急劇起伏。沈默十幾分鍾後，他說聽說妻子在建外SOHO買了房。過了一會兒，他又改口說他與妻子一起去辦的購房手續，錢大部分是妻子出的。
檢察官們迅速就建外SOHO房款一事進行核實。調查證實，建外SOHO的房子，房款3000餘萬元主要是溫夢傑出的，至於哪來的錢，誰都不清楚。
偵察
高智商的犯罪路徑
根據已有線索，偵查員一方面調取農行科技處自1998年以來簽的合同資料，另一方面追查數十筆房款的來源，將合同業務單位與付款方進行比對分析，尋找突破口。
在查找了近百家單位和知情人後，溫夢傑受賄貪污的犯罪事實、證據逐一被查出。
在證據和政策攻心下，溫夢傑開始陸續交待自己收取業務單位回扣、截留農行貨款的犯罪經過。
經查，溫夢傑很少將索賄、貪污的款項直接支付建外SOHO的房款。他從農行的業務單位收取錢款，往往讓業務單位將錢打入中轉公司或私人賬戶，幾經轉手自認為沒有痕跡後再匯給房地產商。
在購房所付款項中，筆數最多、數額最大的來自南方證券方莊營業部一私人股票賬戶。經查，開戶人竟是溫夢傑的侄子，賬戶自1998年開戶後，進出錢款數百筆，數額上千萬元。據了解，溫夢傑當上處長的當年，便決定讓其侄子在南方證券方莊營業部開戶，將自己索取業務單位的一部分好處費等灰色收入陸續存入這個賬戶。
繳納建外SOHO商品房款時，溫夢傑讓侄子用同學吳某的身份證開了一個活期賬戶，將串換的現金存進賬戶，再付房貸。 溫夢傑的灰色『掘金史』
經過十多個月的偵查，曾被稱為『電腦天纔』的溫夢傑的『掘金史』逐漸明晰。
1999年初，當上處長的溫夢傑在北京農行與某公司簽訂開發合同後不久，就迫不及待地向該公司索要回扣款。很快，一張40萬元的轉賬支票落入溫夢傑囊中。這是溫夢傑的『第一桶金』，從此之後，溫夢傑一發不可收拾。
1999年2月至2000年12月，溫夢傑利用采購設備之機，向某商務公司索賄5筆計255萬元。
2000年7月至2002年9月……索賄4筆計279萬元。2000年11月至2003年11月，向一計算機公司索賄300萬元……
索賄的同時，利用職務之便，溫夢傑在北京農行購買進口ATM機設備的業務中，采取欺騙手段讓農行多付貨款，後分數次將多付的錢款394萬元打到了自己控制的公司及其他賬戶上。
據偵查員透露，溫夢傑共索取賄賂款1073萬元，貪污公款432萬元，共計1505萬元。溫夢傑受賄貪污數額竟佔北京農行與那些公司所簽訂合同總額的八分之一。
去年5月，溫夢傑一案的偵查工作終於畫上了句號。身負受賄、貪污兩項罪名的溫夢傑被移交北京市人民檢察院一分院公訴二處審查起訴。同年10月至12月，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公開審理了此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