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樣參加革命的
我中學同班的同學中還有葉羣,當時叫葉宜敬,曾到我的家一起做作業,後來聽說她和林彪結婚了。
我是1921年陰曆8月25日在北平出生的。我前面是6個哥哥,所以小時候都叫我小妹。
後來在我之後又有了4個妹妹,我就變成大姐了。
我參加革命工作在我的兄弟姐妹中並不是最早的。我的兩個哥哥王光傑、王光超,在我之前早就同共產黨的地下組織有聯繫,參加黨組織分配的工作。王光傑20世紀30年代先在北京大學數學系讀書,後轉到清華大學電機系。當時姚依林、鄭天翔等同志也是清華大學的學生。1938年9月,中共北方局需要在天津建立祕密電臺。當時化名姚克廣的姚依林同志,知道光傑懂無線電,便要他想辦法組裝一部無線電收發報機,並籌建祕密電臺。爲了掩護電臺開展工作,地下黨組織物色了一位名叫王蘭芬的女同志,讓光傑和她以夫妻名義在天津英租界租了一處房子,作爲祕密電臺的地點。王蘭芬又名王新,是東北軍將領、曾任錦州省省長的王瑞華的女兒,當時是東北流亡學生,共產黨員。1938年12月經黨組織批准,他們正式結婚。王新就成了我的嫂子。
“文化大革命”中,光傑在秦城監獄關了8年,在獄中寫出了12本無線電方面的專業書。
由於我是我父母的第一個女孩,小時候家裏很寵我。小學畢業後,我報考了師大男附中。男附中本來都是招的男生,可這一年加招了個女生班。著名物理學家楊振寧、吳健雄也是男附中的。
我還比較喜歡體育,打籃球遠投籃很準,是學校女子籃球隊隊員,經常到校外參加比賽。
葉羣當時和我同班,叫葉宜敬,曾到我們家一起做作業。葉羣的母親是後媽,她就老跟我講後媽如何如何欺負她,她又如何如何故意氣後媽。後來葉羣轉學到漢口去了,我和她就再沒見面。一直到我在軍調部當翻譯時,才聽說她已經和林彪結婚了,在哈爾濱。解放後林彪從蘇聯養病回國,葉羣陪他專門來中南海萬字廊看望少奇同志,送了一本很精美的蘇聯畫冊。我還對林彪說:“原以爲你是個很威武的軍人,沒想到你像個文弱書生。”
我高中畢業後上了輔仁大學數理系,系主任是德國人。大約1945年6月,經過嫂嫂王新的介紹,我認識了崔月犁等同志,同北平地下黨有了聯繫。1946年2月的一天,崔月犁同志在太廟約我談話,說要介紹我到剛成立不久的北平軍調部中共代表團當英語翻譯。
在軍調部的那些日子裏,幾乎天天有會議,有翻譯任務。在工作中,我接觸到了葉劍英、李克農、羅瑞卿同志等領導幹部。
1946年10月下旬的一天,一架從南京過來的美國飛機,要經過北平飛往延安。領導安排我搭乘這架飛機去了延安。
1946年11月19日,周恩來同志率領中共談判代表團大部分成員從南京回到延安。當時形勢錯綜複雜,不久忽然說有可能要恢復談判。談判需要懂英語的翻譯,周恩來同志下通知,點了我的名,可實際上國共談判並沒有恢復,因爲蔣介石發動全面內戰了。
後來我還常爲朱德同志當翻譯。朱老總很和氣,每次談話前,他總是給我一張紙,讓我把他要說的話記個提綱,照着翻譯就行了。我給周恩來同志也當過翻譯。到了延安第一次見周恩來同志,是在美軍觀察組看電影時碰見的。他老遠就喊了一聲:“王光美!”見面後他把我介紹給鄧穎超同志。
少奇要我跟他走
交談中劉少奇同志問我:“星期天都幹什麼?”我說,就是到南莊趕集散步或在家看書。他這時說了一句:“有空上我那玩。”
有一天,警衛參謀龍飛虎來告訴我,說晚上楊家嶺有舞會,想去可以去。晚上我就跟着去了。那天周恩來同志在,少奇同志也在。龍飛虎把我介紹給少奇。少奇問了我一些北平特別是學校的情況。末了他問我:“你是不是黨員?”我說我不是。當時我覺得很難爲情。入黨的問題我考慮過,也有點想法,所以我就說:“這個問題我還有點看法,不知道中央領導同志能不能對我們這些纔到解放區的青年給予幫助?”他說:“那要看我有沒有時間。”這是我第一次見少奇。
1947年2月21日,葉劍英同志和北平軍調部中共代表團的最後一批工作人員回到了延安。其中有黃華同志。他是軍調部中共代表團的新聞處長,回延安後擔任朱德同志的祕書。3月5日,黃華同志通知我,要我到少奇同志那裏談話。
進了少奇同志的窯洞,我順便看了看,覺得陳設很簡單,桌上放着一盞油燈。談話還是接着上次“入黨”的話題。
這樣說着說着,就到了吃中飯的時間。這天正好是星期日。我在王家坪吃中竈,星期日兩頓飯,我是吃了第一頓飯出來的,第二頓飯要在下午才吃。但棗園的中央領導同志沒有星期日,還是三頓飯。少奇留我吃飯。我說:“我已經吃過了,你慢慢吃。我在這裏等,可以看看你吃的什麼。”我看見他的飯菜很簡單,好像只兩碟菜,一碗米飯,米飯上面放了一顆大蒜。我覺得奇怪,心想怎麼把大蒜和米飯配着吃呢?少奇剛吃了幾口,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站起來走到辦公桌前,拉開下面的抽屜,拿出幾個梨子,又拿了把小刀給我,意思是他吃飯讓我自己削梨吃。那個梨子很難看,黑不溜秋的,留給我的印象特別深。
和少奇同志談過話以後,我又交了一份入黨申請書。
蔣介石1947年2月28日在南京召見胡宗南,部署大舉進攻延安。國民黨軍隊投入的兵力達25萬人,而陝北共產黨領導的軍隊只有敵軍的十分之一。中共中央得到了這方面的情報,3月初決定緊急疏散,撤離延安。
我們先到了瓦窯堡,然後過黃河,4月到晉綏地區的山西臨縣。在瓦窯堡,還接到葉劍英同志的夫人吳博轉來少奇寫給我的一首詩,鼓勵我,說我表現比較好。
4月,我們到蔡家崖集中學習文件。我是在一天吃午飯的時候見到少奇的。
吃完飯出來,走到門口少奇問我:“你是在這裏參加土改,還是跟我們上晉察冀?到那兒也能參加土改。”我感到意外,說:“我正在學習,等分配參加哪個工作隊,能跟你們走嗎?”少奇說:“黃華都跟我們一起走。”我想我剛來這裏,還沒有真正參加土改,這樣不明不白走了算怎麼回事?我回答少奇說:“以後有工作需要再說吧!”
我這話說出口以後,當時覺得沒什麼,回到住處琢磨琢磨感到不對。當天晚上,賀龍同志組織小型招待演出,少奇同志、朱老總都出席了。我想再去找少奇,問問他是什麼意思。走到門口往裏一看,見少奇、朱總坐在第一排,少奇抱着濤濤,正等開演。我猶豫了半天,在門口轉了轉,最後還是沒進去。
少奇同志他們走了以後,我們很快開始投入土改集訓學習。後來才知道少奇和王前離婚了。後來又知道,少奇本來希望王前在政治上多進步,但王前不懂事,不好好工作,還常打孩子。有一次王前打濤濤很厲害,少奇看不過打了她一下,王前就大鬧。在王家坪的時候,少奇被王前鬧得實在沒法工作,就找了毛主席,請主席幫助找個安靜的地方。毛主席讓少奇搬到棗園他原來住的窯洞。這樣少奇才從王家坪搬到了棗園。
大約在1948年的三八節前後,有一次王炳南同志組織外事組舞會,少奇和朱老總都來了。交談中少奇同志問我:“星期天都幹什麼?”我說我不愛打撲克,星期天就是到南莊趕集、散步,或者在家看看書。南莊是中央組織部所在的村子,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他這時說了一句:“有空上我那玩。”
有了少奇這句話,我決定星期天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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