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對話》11月19日晚22:26播出節目《知識產權海外角力》,重播次週六9:05。以下爲節目內容實錄:
主嘉賓:
高虎城商務部副部長
陳伍勝浙江通領科技集團董事長
對話嘉賓:
李長傑河南金龍精密銅管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
王敬忠中國電池工業協會祕書長
邱智銘浙江貝發集團總裁
王家槐王致和總經理
林俊杰路偉律師事務所律師
魏衍亮國家知識產權局知識產權發展研究中心
張建華中國海運(集團)總公司副總裁
李長榮中國汽車技術研究中心副主任
楊傑 中國電信集團公司副總裁
朱偉成中國第一汽車集團公司副總工程師
康臻 中國光大(集團)公司副總裁
主持人:
好,謝謝大家。
歡迎各位光臨《對話》節目的演播現場。前兩天看電視,看到了這樣的一條社會新聞,說有一對夫妻含辛茹苦地把自己的把孩子養到了十四歲,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一個人拿了一疊的材料找上門去說,這個孩子不是你親生的,是我親生的,要開始打一場官司。從此這對夫妻就陷入了痛苦的深淵。
我想今天很多的中國企業也面臨着相似的苦痛,明明是自己的知識產權,可在海外常常要遭到侵權的訴訟,看來知識產權的海外維權,已經成爲擺在我們中國企業面前一個必須去面對的課題。
短片:
入世五年來,從DVD、彩電、摩托車,到數碼相機、MP3芯片、汽車和電信設備等二十多個行業,我國企業因知識產權糾紛引發的經濟賠償累計超過10億美元,波及的企業數以千計。知識產權糾紛對有關產業已經形成毀滅性打擊,一些企業已爲此付出了沉重代價。而這些受到衝擊的企業,都是中國相關行業中的骨幹。
知識產權已經成爲一種強有力的商業競爭工具,而那些走出去的中國企業一旦在一個點遭受打擊,受損失的往往是一個面,甚至是一個行業。知識產權海外維權,迫在眉睫。
正是因爲知識產權海外維權迫在眉睫,我們要在今天的《對話》現場,舉行一次層次最高的,而且可能是影響最大的高層峯會。因爲我們在今天的現場,邀請到了八十多家在中國非常有影響力的企業的代表。那我們現在先用掌聲歡迎他們的光臨,謝謝大家。
楊傑:
我叫楊傑,來自中國電信集團公司。
朱偉成:
我叫朱偉成,來自中國一汽。
康珍:
我叫康臻,來自中國光大集團。
主持人:
光大集團。
我們簡單地認識了三位,大家都感覺到了,這些都是在中國非常有分量的一些企業,而與此同時我們還請到了一位很有份量的嘉賓,他就是商務部副部長,高虎城先生,來,掌聲歡迎他。高先生您好。
高虎城:
你好,你好。
主持人:
歡迎您來到我們《對話》節目當中。大家對您都非常熟悉,知識產權海外維權的狀況,是不是已經像短片當中所描述的那樣迫在眉睫?
高虎城:
是的。因爲我們知道中國目前已經是第三大貿易國,而且就這兩年的勢頭來看,發展仍然保持一個相當高的水平,在知識產權的維權這方面,面臨的形勢也非常地嚴峻。特別是2001年入世以來,關於知識產權糾紛的案件每年都在迅速地增長。
主持人:
那今天我們很高興把您邀請到了《對話》的現場,也邀請到了在中國非常有影響的八十多家企業的領導者,我們大家共同來關注一家中國企業海外維權的全過程。來,一起來看。
短片:
浙江通領科技集團,是一家以生產漏電保護器爲主的民營企業。其產品以優良的性價比迅速進入了美國50個州的主流市場。然而,2004年春天,一場突如其來的專利侵權訴訟把他們推向被告席,原告是美國萊伏頓電氣公司,該公司擁有美國60%的市場分額,財力雄厚。
同期聲:總工程師王富:“美國人把我們的專利說成了他們的專利,這是我畢生的研究成果,輕易被人家侵犯,我死也不能瞑目。”
應訴,意味着鉅額的律師費用、漫長的訴訟期和勝負難料的結果;退出,則將失去整個美國市場。這官司究竟是打還是不打?
當這樣一個問題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這個官司究竟該打還是不打,我們要爲大家請出我們的當事人。現在用掌聲請出通領科技集團的董事長,陳伍勝先生,歡迎他。陳先生,您好!
陳伍勝:
主持人,你好。
主持人:
你好,來。
高虎城:
陳總,你好。
陳伍勝:
高部長,你好!
主持人:
請坐,請坐。
陳伍勝:
大家好,謝謝。
主持人:
和高部長一握手,是不是增加了很多的自信心?您在這個問題上聽說考慮了很長時間?
陳伍勝:
是的。
主持人:
考慮了多長?
陳伍勝:
考慮了三天三夜。
主持人:
這三天三夜是怎麼度過的?都考慮了哪方面的問題?
陳伍勝:
我們連夜開了一次股東會,大家都懷着一種恐懼。
主持人:
恐懼?
陳伍勝:
還有一種擔心,焦慮,這樣一種心態。因爲我們面對的是一個非常強大的競爭對手,所以說我們都擔心這場官司輸了,會給我們企業造成一個毀滅性的打擊;但是同樣,假如說我們不打,也同樣處於生死存亡的問題,因爲我們這個產品就只能供應美國市場,其他也沒有選擇。
主持人:
沒有選擇,可能是在那一刻最真實的一個心聲。我就想問一下高先生,在面對這樣的訴訟的時候,我們大多數的中國企業他們是一種什麼樣的表現?
高虎城:
我非常遺憾地給大家講,就我所知道的工作範疇之內,敢於運用國際規則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這樣企業目前佔的比例還不是太高,相當一部分企業都是採取了沉默的態度。
主持人:
是什麼樣的原因導致了這樣的一個您看起來有些遺憾的結局?
高虎城:
我覺得首先一點,一個現實的考慮,我覺得有幾個方面。一個是對國外的知識產權這樣的類似糾紛法律程序不熟悉,其次就是非常高昂的費用,這對一些中小企業來說,在這個官司的時間沒有確定,勝訴沒有確定的前提之下,這麼高的代價也是一個企業所必須考慮的。那麼此外,如果涉算的企業也比較衆多的話,也有個別企業有僥倖心理,他就說我不打有人會去打,那麼打了之後呢,輸了,我沒有出錢,如果贏了的話呢,我可以搭便車。
主持人:
我跟着佔便宜。
高虎城:
跟着搭便車。
主持人:
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這場商戰現在已經拉開了它的序幕。所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果說用三十六計來對照一下的話,你覺得他們這次採用的是什麼計策?來,王先生,您怎麼看?打開來找一找。
王家槐:
應該是叫美國人——
主持人:
莫非是美人計?因爲他們是美國人,這是我的亂猜。
王家槐:
美國人我覺得叫趁火打劫吧。
主持人:
趁火打劫,怎麼理解?
王家槐:
因爲剛纔通領公司的總裁已經介紹了,我覺得這個這確確實實我們通領公司自己的自主知識產權的東西,美國人愣說這個是他們的東西,完了以後還要起訴我們,這不就是很典型的趁火打劫嘛。
主持人:
趁火打劫。
邱先生一直在看,在研究我們的三十六計,用在你們身上的是什麼計?
邱智銘:
聲東擊西。
主持人:
是聲東擊西。
邱智銘:
我是中國最大的文具製造商,2004年2月份美國的sanford公司,它現在是書寫工具全世界最大的企業,以“337”也就是所謂外觀這個名義名義來起訴貝發,所謂告它侵權。他最終的目的是想把貝發趕出去。但是它爲了就是說不讓貝發有這麼直覺或者是敏感,所以他把中國的一個三家小企業,日本、韓國、香港和美國本土另外八家企業,通通加起來是十二家企業,那麼提出了一個,就是向美國ITCT提出了一個所謂的“337”,商業外觀的這麼一個起訴。針對貝發而來的,那麼當時這個案子我們接到的時候因爲它很突然——
主持人:
當時的決定是打還是不打?
邱智銘:
我們在三天之內就做出了一個打的決定。
主持人:
同樣是三天的時間,你們做出了一個打的決定。我很想問一下高先生,在面對這樣的打和不打這個問題上,您會給中國企業什麼樣的一個建議?
高虎城:
如果牽扯到一個企業的生死存亡,如果我們對自己的產品是有信心的,對自己的專利,對自己的知識產權的發明是有信心的,我覺得應該打這場官司。
王家槐:
在德國一家叫OKAI公司的,惡意搶注王致和商標,現在正在通過法律手段來訴訟他。他就是採用拖的戰術,一直到現在還沒有放棄。
高虎城:
我們很可能這場官司打到最後,很可能把企業打得非常地困難,但是我可以告訴大家,如果你不運用這個武器來保衛自己,來維護自己的權益的話,那個結局恐怕比這個還要慘烈。
主持人:
陳先生剛纔大家都在給您出主意,分析美國爲什麼會提起這個侵權的訴訟,你自己判斷美國人用了什麼樣的計?
陳伍勝:
第一,他是無中生有。我根本沒有侵犯他的專利,我在美國本身就擁有三項發明專利,一項外觀專利,我有我自主的知識產權發明專利,我們是永磁式專利技術,他是機電一體化的專利技術,根本不相關的。所以說他首先就把你送上了法庭,這是他無中生有。
第二招,他就是說聲東擊西。在短短的三個月內,他把我四家美國的經銷商在三個州的地方法院,以同一案由和同一權利要求都把它訴訟到法庭,而不是直接訴訟我這個生產廠家。美國的官司是知識產權的官司最貴的,最昂貴的。而且是他又把你分配到三個州的地方法院,使你來回地奔跑,在你這個中國的一個小小的一個民營企業,你肯定堅持不到最後,你就是到不了法院判決的那一天你就會消失掉,因爲你的財力支撐不了你這場官司,所以說他這個就是說聲東擊西,他目的是在於什麼呢?是在經濟上,首先在經濟上把你拖垮,把你擊敗。
主持人:
陳先生,您最後的決定到底是打還是不打?
陳伍勝:
我們最後的決定就是說置之死地而後生。不管我們面對多麼強大的競爭對手,只有應對,纔有戰勝的希望。
主持人:
其實在打了之後呢,面臨的陷阱可能還有更多。就在陳先生做出決定要打這場官司的時候,又有一個新的情況出現了,來,我們一塊看看大屏幕。大家看到了大屏幕上一張照片,照片當中的兩個人都笑容燦爛,陳先生給大家介紹一下,照片當中的另外一位是——
陳伍勝:
另外一位是萊伏頓公司執行副總裁斯科羅先生。斯科羅先生他在九月份就是給我來了一封信,就是說邀請我訪問萊伏頓公司總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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