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喝這個詞,從前只是與“叫喚”同義,後來成了小商販的專利——賣什麼吆喝什麼嘛。可自從有了超市和集貿市場,就連商家都很少吆喝了,想買什麼自己轉唄。老居民區樓羣裏倒是有上門服務的吆喝,比如問您是否需要“磨剪子戧菜刀”什麼的,但是新小區裏就不能喊,否則被保安聽見要轟出去。因此,在現代大都市,吆喝聲是不受歡迎的。
這並不奇怪,當你還在睡夢中,忽然樓下大喊“衛生紙啊,廠家直銷啦”,我想除了急需用紙的,誰聽見都得氣得夠嗆。但是否所有的吆喝都是這樣煩人呢?當然不是。通過侯寶林和郭德綱相聲我們知道,有些吆喝非但不煩人,而且還很悅耳,很有味道。
只不過,相聲講述的那個時代一去不返,那些悠揚婉轉的吆喝也幾乎成了絕唱。但是巧了,有位賣藥糖的翟先生根據家傳的腔調,在古文化街吆喝出了名氣,那些詞兒,那種調兒,還真是不亞於郭德綱。
如果僅僅是賣嘛吆喝嘛,翟先生不會如此引人注目。這種吆喝,妙就妙在那種古樸的腔調和有時代特色的唱詞,這是百年家傳的精華,是幾代人的心血。我們可以大膽想象,在百餘年前,姓翟的買賣人走街串巷,賣着藥糖,邊走邊吆喝,他既要唱出優美的調子引人注目,又要喊出藥糖的好處引人購買。久而久之,那調子就成型了,唱詞就固定了,於是吆喝聲就成了藥糖的“代言人”,成爲賣藥糖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要小看這一聲聲吆喝,它記錄着歷史,也隱藏着文化。多年前川江的船工肯定想不到,他們在工作時用來解悶的吆喝聲後來發展成著名的“川江號子”,成爲我國水系音樂的代表;而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其中很多篇章也起源於古人在生產生活中吆喝的一些段子,後經整理,成爲中國詩歌的“先驅”。
由此可見,很多了不起的文化都和吆喝有關,就連盡人皆知的“廣告”一詞,它來源於拉丁文中的“大喊大叫”——其實不也是吆喝嗎!因此,市井的吆喝聲雖然漸行漸遠,但我們還是希望其中的精華不僅僅活在相聲裏,留在記憶裏,而是像詩歌一樣流傳下來,傳唱開來——賣藥糖的吆喝聲,讓我們看到這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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