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十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舉行記者招待會,外交部長李肇星迴答了中外記者的提問。
外長引杜甫“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詩句,來形容當代世界秩序。但大多數人並不知道李肇星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好詩之人,他還出了一本詩集《肇星詩百首》。
外長和記者們分享最近訪問印度的幸福感,他說,“我在那兒呆了一天一夜,心情無比愉快,覺得自己突然又變成了一個熱愛學習的小學生。”
本報記者則想與讀者分享在印度與李肇星外長進行“乒乓採訪”的幸福感。春節期間,廣州日報策劃了“行走亞洲”報道,南亞採訪組在孟加拉國和印度進行了12天的採訪。
那一天,我們在中國駐印大使館裏迎來了李肇星外長,與外長展開了“乒乓採訪”,參加了中國駐印大使館的春節晚會,見證了中印旅遊年的開幕。臨別時,外長還贈給記者一本《肇星詩百首》。
本報記者試圖爲讀者展示一個真實的外長。
2月8日,本報記者一行四人離開孟加拉國,抵達印度的第一大城市加爾各答。當晚,與如約前來的華人聯合會祕書長李萬城交談時,記者提出希望能採訪中國駐印大使孫玉璽。李萬城面有難色:“孫大使這段時間會非常忙,不僅要參加12日在那爛陀舉行的玄奘紀念堂落成典禮,還要接待外交部部長李肇星,可能會沒有時間接受採訪。”
大家一聽,反而更興奮了:“我們不僅要採訪孫大使,還要採訪李外長!”根據手頭掌握的信息,只知道孫大使12日會去那爛陀,此後的行程安排以及李外長具體何時來新德里都不得而知。
2月12日早上,已經於前一晚飛抵新德里的記者一行準備下樓吃早餐。記者呂雲激動地宣佈:“李外長明天到新德里,中國駐印大使館舉行春節晚會,後天有一箇中印俄三國外長見面會,中印旅遊年也在當天開幕……”原來她發完電子郵件後,習慣性地拿起了一份《印度時報》,一眼便看見了有關李外長的新聞。
我們的誠意打動了大使館。他們同意了我們參加第二天的春節晚會,還邀請我們參加中印友好年的開幕式。
見縫插針專訪孫玉璽大使
2月13日晚上,大使館佈置一新,主樓的柱子上貼着“春滿人間、和諧幸福,與時俱進、開拓創新”的對聯,草坪四周掛滿了紅燈籠。
記者一行四人採訪了幾位中國企業代表後,孫大使出現了。他身着唐裝,沉靜隨和,與幾年前電視上那位言辭嚴謹、思維清晰的外交部新聞發言人相比,多了一份親切和幽默。
孫大使是提前出來迎接即將到來的李外長的。天賜良機,記者一行四人立即圍上去,七嘴八舌地問起來。從中國商品在印度的熱銷到乃堆拉的開通,從兩國的經貿往來到文化交流,還有一些“不足爲外人道”的小祕密,孫大使都一一道來。直到得知李外長的車即將抵達,孫大使才意猶未盡地結束談話。不知不覺中,這場站着進行的專訪持續了四十多分鐘。
跟我們合影留念時,孫大使還跟記者開起了玩笑:“你們不要取下肩上的包啊,當年玄奘來印度取經時,就是肩背行囊、頭戴斗笠、額前掛着小油燈的,我們要學習玄奘的精神嘛!”
邀記者比試乒乓球技
當李外長的車駛進使館的大門時,在草坪上列隊歡迎的人羣立刻一陣騷動。儘管孫大使事先給大家打了“預防針”,說外長太累,明天還有外交活動,大家不要圍着外長長時間交談。可是,時機一到,記者一行四人還是趕緊“趁亂”圍了上去,以四個人的“強大陣容”佔據了有利地形,在給李外長拜年的同時,不失時機地告訴他:“我們是廣州日報的,是專門來採訪中印文化交流和商貿往來的!”
李外長特意停下來,認真地看了看記者,問:“哦?是嗎?廣州日報的?來,我們合個影!”隨後,他又跟記者一一握手,說:“呆會聊!”
隨後,李外長作了簡短的講話,在使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離開。直到吃完大使館爲大家準備的自助晚餐,李外長還是沒有出現。
記者四處向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打聽。大家都說,李外長要爲第二天的外事活動做準備,肯定不會再出來了。正當記者暗自失望之際,柯學東記者打聽到:李外長等會兒要來打乒乓球!
幾個人立刻又振作起來,沒過多久,李外長便在孫大使的陪同下來觀賞煙花了。
見“四人記者團”再次出現,李外長笑了。問起了廣州日報,還問本報“亞洲記者”王承英叫什麼名字。在王承英作答的同時,其他3名記者趁機補充:“她在廣州市委宣傳部工作,曾在廣州軍區當過兵!”“她的乒乓球打得很好!”……
李外長一聽,說:“是嗎?!我也在廣州軍區工作過!你還會打乒乓球?走,我們比試比試去!”
每球必爭喜歡絕殺
當李外長一身運動裝,精神抖擻地出現在乒乓球室時,屋子裏頓時熱鬧起來。這時的外長,似乎已不再是那位叱吒風雲的外交明星,而只是一位熱愛運動的可親長者。
開球前,李外長果然點名要王承英上場。
跟在外交場合的談判與爭鋒一樣,李外長打乒乓球時每球必爭,並充滿了智慧和幽默。
比賽是雙打,第一場,李外長和王承英是對手。每次王承英一方來個狠殺,他就會語帶自嘲地喊道:“喲!一點都不讓一下啦!看來是來真的啦!”
他喜歡冷不丁地給來個絕殺。有意思的是,在“絕殺”的時候他會連人帶球繞過球檯去“熊抱”對手。“裁判”判球無效,他大聲抗議。看球的人也趁機起鬨:“帶球撞人!當然無效!”
李外長髮球的姿勢很特別。他左手握球,右手握拍,發球前蹲下身子,右腳後跟踮起,然後突然發力,球旋轉着向對方飛去。如果對方失手,他便得意地大笑:“嘿,讓你看看!”
第一場,以李外長一方失敗而告終。
第二場,外長要求換人,王承英成了他的搭檔。
他告訴王承英,打球要講技巧。每次輪到王承英發球,他都會側身悄悄地面授機宜:“發球要有變化,一長一短相結合”,“要發50%的旋轉球”。當他接球用力過大時,他就故作嚴肅狀,質問裁判:“這桌子是不是太短了?”
整個比賽過程,大家都被外長的幽默感染了,笑聲不絕於耳。
外長贈記者《肇星詩百首》
因爲第二天還有外交活動,大約40分鐘後,李外長稱不能再打了。然後大手一揮,對記者一行大聲說道:“來!廣州日報的記者,我們再來照張相!關於印度的採訪你們採訪孫大使就夠了!”隨後,大使館工作人員安排李外長到休息室休息。
正當記者一行準備告別李外長和孫大使返回酒店時,大使館的一位參贊叫住了記者一行,說外長要見記者。進了休息室,李外長正大汗淋漓地坐在椅上,身邊堆了一摞書。他說要送給記者每人一本書。送書前,他分別問記者叫什麼名字,畢業於什麼學校,學什麼專業,喜歡看什麼書。然後在每本書的扉頁上認真地寫下了勉勵和祝福的句子。
當他得知呂雲畢業於北京師範大學外語系時,他送了她一本他自己創作《肇星詩百首》,並當即就用英語“考驗”呂雲。呂雲馬上用流利的英語跟外長交談起來,呂雲談到了自己大學時的老師錢媛,她是錢鍾書的女兒。李外長立即說:“我跟錢鍾書是好朋友。”
最後,李外長還和記者一行談起了廣州和《廣州日報》。他說,他不久前還來過廣州,他知道《廣州日報》,也看過《廣州日報》。“你們的報紙是廣州市委機關報,辦得很不錯!”
一束雛菊
曼哈頓的濃煙
牽動着北京的長空。
中南海的碧波
聽到了東河畔的哭聲。
中國的心在哀傷,
爲2870無辜的生命;
祖國的心在流淚,
死者中有6位炎黃英靈。
重溫“9・11”的震撼吧,
讓所有善良的人們,
祈禱世界的驚醒。
不能再讓貿易中心成爲公墓,
不能再讓寒風和邪惡
挑戰春天和公正!
我帶一束雛菊
給6位同胞,
以普天下冤屈的犧牲,
給難求的正義,
給昂貴的和平。
2002年2月7日凌晨,自底特律飛北京途中。
注:記日前我在紐約與我駐聯合國大使王英凡、沈國放等在寒冷風凜冽中憑弔世貿中心遺址。
在人們的印象中,李肇星是一位面對豪強骨頭硬的外交官。他曾任外交部發言人,此後就任常駐聯合國代表而面對世界風雲,再到如今的外交部部長。
相比之下,他的詩文才俊被關注得較少,當一名作家是他的追求,2006年3月,《肇星詩百首》英漢對照本出版,這些詩是作者內心深處至誠至愛的自然流瀉,更是一個博大胸懷高遠志向的寄託。
在印度,李外長將親筆簽名的一本《肇星詩百首》送給了本報記者。《一束雛菊》爲其中的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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