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5日,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在參議院預算委員會會議上表示,日本不會再就『慰安婦』問題進行謝罪。這是安倍3月2日在東京出席會議的資料照片。
3月6日,一些當年被強征為慰安婦的菲律賓婦女聚集日本駐菲使館前,舉著『我被強奸了』等標語牌抗議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前一天的講話。
安倍晉三是當今世界公眾最熟知的日本人之一。3月5日他在日本國會說的一席話,通過電視、報紙傳到了世界的每個角落。在講話中,這位日本首相公開拒絕對日本軍隊在二戰中強征亞洲婦女充當慰安婦作出道歉,並對日本政府的立場進行狡辯。他的話滴水不漏,但卻令人反感,並立即引發韓國、菲律賓等國一群當年的慰安婦上街示威。她們都已經很老,極令人同情。她們的哭訴在世人眼裡顯然比安倍首相的政治說辭更加可信。美國一些議員近來公開站出來,譴責日本當年的這一暴行,把中韓等亞洲國家忿忿不平的慰安婦問題推向高潮,國際媒體幾乎一邊倒地聲援那些曾被蹂躪的女人,日本政府陷入空前的孤立。3月6日中國外長李肇星在記者會上強調,強征慰安婦是日本軍國主義者在二戰中所犯的嚴重罪行之一,這是歷史事實。在韓國,憤怒的媒體甚至對安倍個人進行了攻擊,把他的『眼神』與100年前侵略亞洲的日本人的眼神出對比。
安倍再次拒絕道歉
美國眾議院有可能通過一項議案,要求日本為強征慰安婦一事道歉,使日本很多政要近來坐臥不安,一些人表示要盡全力阻止美眾議院的這一舉動。3月1日,安倍晉三表示『沒有證據顯示日軍強征慰安婦』,引起了多國的強烈抗議。3月5日,安倍再次就這一問題公開表態,稱美國眾議院的聽證會並沒有發現日本強征慰安婦的證據,『即使美國通過決議,我們也不會道歉』。他接著在『強征』一詞上玩起了『廣義和狹義』的文字游戲,一方面斷然否定了『狹義上的強征』,稱『沒有證據顯示日本政府有過類似抓捕慰安婦的強擄行為』,一方面又承認有『廣義上的強征』,把責任推給征集慰安婦的中介人。
有報道稱安倍再次講話的目的是想拿出一個政府的明確表態,希望慰安婦問題到此為止,不再擴大和激化,所以人們纔在他的講話中看到了似是而非的分類以及左右搖擺的說法。但文字游戲並沒有讓事態就此打住,事情反而有越鬧越大之勢。
3月6日,韓國《朝鮮日報》發表語氣憤怒的社論,對安倍本人進行猛烈攻擊:『安倍竟敢公然否認數十年來大白於天下的歷史真相』,『小看亞洲各國的安倍的眼神就像100年前侵略亞洲的日本人的眼神,更像將亞洲女性作為性奴隸送到戰場的70年前日本憲兵和中介人的眼神,充斥著一股暴戾之氣』。同日,24名菲律賓婦女聚在日本駐菲律賓大使館周圍,抗議安倍晉三前一天的講話。她們舉著標語牌,上面寫著『我被強奸了。安倍首相撒謊!』
即使在日本,安倍的講話也引起了爭議。《朝日新聞》發表的社論題為《不應招致不必要的誤解》,認為不應否認日本從軍慰安婦體制具有的強制性,安倍過於拘泥於細微的概念之分,作為代表日本立場的首相,是不合適的,『首相既然確定了政權的方針,就應該避免因不當發言招致不必要的誤解』。
美歐媒體批日本
這次有關慰安婦問題的爭議是由美國眾議院的一個議案引發的,美國媒體對此的報道量前所未有。盡管美國政府的立場是『盡力避免公開卷入日本與其鄰國的歷史爭端之中』,美國國務院發言人麥科馬克也沒有對安倍講話做出評論,只是說『讓日本的政治系統來處理這件事』,但大部分美國媒體的立場是鮮明的。
6日的《紐約時報》在報道安倍講話時說,日本的保守派勢力正在試圖衝淡他們曾承認過的罪行。
美國《聖何塞水星報》在題為《慰安婦需要的是正義,而不是拒絕》的評論中說,二戰期間,日本強征20萬婦女充當日軍的慰安婦,這一大規模的犯罪行為的事實是不可辯駁的,從日本政府的官方檔案到歷史照片,從日本士兵的證詞到被日軍所蹂躪的女性的現身說法,證據確鑿,不容抹殺。日本從來都沒有對其戰爭罪行進行過深刻的反省。日本政府沒有對其摧殘過的生命進行過任何賠償。可以想象,日本試圖否定其骯髒歷史的做法一定會激起全世界的憤怒。該評論最後說,既然現在日本政府悍然向那些遭受其殘酷迫害的人民的臉上大吐唾沫,那麼美國就需要向其盟友(日本)發出強硬的信號:現在就道歉,而且是真誠的道歉。
更多媒體用事實和例證批評了日本政要。美國《南卡羅來納州報》的文章稱,馬尼拉一位81歲的老婦人說,1942年她16歲時被強迫在日本軍隊的駐地充當性奴隸長達一年之久。『安倍的講話使我義憤填膺,』她說:『他們認為我們就像是衛生紙一樣,用完後就可以隨手扔掉。』她說,1942年在她回家的路上,她被3名日本士兵截住了,他們抓住她的胳膊和腿,她『像豬一樣』被扔進卡車裡。
法新社也報道了一位韓國慰安婦的證詞。她說,她還是少女時就被日軍從家中抓走,先是被帶到平壤,然後又去大連,最後到了臺灣,在這些地方她忍受了三年時間的強奸和毒打。『我哭著喊「媽媽」,可是他們就是不停下來。他們還用電擊來折磨我,用腳踢我,用刀子割我。』她說:『是日本人把我強迫帶走的,我就是一位活證人,無論我走到哪兒,我都要告訴人們這件事。我強烈要求日本首相道歉。』
日本的國際形象正在受損
在大部分歐美人的印象中,日本過去一直是『口碑不錯』的國家。德國世界研究所曾在歐洲范圍內做過一個調查,甚至將日本選為『最有好感的亞洲國家』。但最近一段時間,由於日本政府否認慰安婦史實等問題,使日本的國際形象受到一定損害。有些歐洲媒體報道了荷蘭婦女沃海勒回憶被迫當日軍慰安婦的經歷,讓歐洲人看到了日本以前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很多人驚呼:日本原來是這樣的國家!
德國東亞研究所專家索菲亞教授認為,日本是個很注意自己形象的國家,有詳盡的國家形象推廣計劃。多年來,歐洲人眼中的日本是『和平』、『民主』、『富有』的國家。但近來,歷史問題讓日本的國際形象大打折扣,很多人甚至認為日本人『不負責任』、『不誠實』、『不尊重歷史』,這種轉變某種程度上影響了日本的國際形象,也間接影響著日本在國際事務中發揮作用。
加拿大《渥太華市民報》也指出,『日本政府有道德上、政治上和戰略上的必要去承認在上世紀30與40年代所犯的罪行』,『一個渴望躋身現代文明國家之列的政府不該蓄意否認歷史真相』。
俄羅斯《獨立報》5日刊登了題為《靖國神社之不對稱形象》的文章,稱日本政治精英們為戰爭而道歉,但並未因發動戰爭而有負罪感。文章稱,日本和亞洲鄰國圍繞靖國神社及歪曲戰爭真相的歷史教科書而產生的衝突說明,日本社會並沒有對本國軍國主義和殖民主義的過去進行深刻反省。應當承認,日本民眾並沒有為戰爭辯護,只有極右翼分子公開把這場戰爭稱作日本的『防御戰爭』和『解放戰爭』。但是,小泉首相不顧北京和平壤的堅決反對執意參拜靖國神社在日本國內得到了廣泛的支持,這也是事實。
日右翼實際是在抹黑日本
中國社科院日本研究所的高洪研究員說,戰後的日本在和平憲法的規范下走了一條和平發展的道路,對國際社會也做出了相應的貢獻。國際上有不少調查表明,很多國家和地區的人對日本和日本人的好感度都比較高。但是,日本社會中總是有些人企圖用錯誤的方法把歷史上不光彩的一頁趕緊翻過去。事實證明,他們這麼做的效果適得其反,反而讓國際社會越發關注日本在二戰中犯下的侵略戰爭罪行。美國國會召開了慰安婦問題的聽證會,類似行動表明:日本右翼分子竭力為歷史問題翻案的做法,不僅讓曾罹受戰爭禍患的周邊國家對日本發展道路的變動感到懮慮,同時也讓包括西方國家在內的更廣泛的國際社會看到了日本的另一面,擔心日本重蹈軍國主義的老路。
高洪說,基於這種現實,今天日本的政治家在涉及歷史問題的表態時應該更加審慎,注意自己的言行。這位日本研究者指出,慰安婦是日本曾犯下的眾多戰爭罪行中的一種,因為日軍當年銷毀了日方的大量物證,日本就片面地宣稱缺少物證是說不過去的,難道幸存者和他們的口述、筆錄就不算人證、物證?國際社會現在的做法其實是在幫助日本擺脫錯誤歷史認識的羈絆,真正具備成為一個正常國家的資格,坦白地正視歷史,哪怕是有污點的歷史,像德國那樣,日本恐怕早就卸下歷史的包袱了。從這個角度看,日本右翼掩蓋、篡改、否認侵略戰爭罪行的做法,其實是自己在給日本的國際形象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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