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變革會有阻力嗎?”
“阻力當然有。首先是來自部內的,改變工作狀態,當然有人反對。”陳健說,“還有各個委員會的主席們,在規定時間沒有通過文件,他就打電話來,着急了,說‘到最後關鍵時候了,再給我15分鐘’,我知道15分鐘會變成15小時,甚至15天,對不起,不能開這個頭,對一個委員會開了頭,沒有理由拒絕另一個。”
陳健“強硬手腕”令同行們始料不及,而安南則給予充分支持,對任何會議從未下令延長。五年任期內,文山會海積弊大減,聯合國風氣煥然一新。而會議管理部消滅了赤字,年年盈餘。
對此,陳健曾笑談:從聯合國退休,我可以當公司經理了。
特殊位置上給中國“加分”
作爲1972年第一批進入聯合國的中國外交官,從代表團隨員、三祕、二祕、一祕,到副代表、特命全權大使,陳健職業生涯,從一個側面見證了中國外交的發展軌跡。
“作爲聯合國官員,你不能代表任何國家,你是國際公務員。”陳健反覆強調這一點。
“作爲中國籍官員,有沒有可能在職權範圍內,不違背聯合國憲章的情況下,有一些微妙的處理,給中國加分?”
“加分,這個詞用得好。實際上,所有在聯合國工作的各國官員,總是在可能的範圍裏爲祖國辦點事兒,比如在處理臺灣問題的時候,”陳健沉吟片刻,回憶道,“每屆聯大,一些與臺灣有所謂外交關係的國家,受指使都會提出所謂臺灣加入聯合國問題。這個問題如果列爲議程,就要進行聯大討論了。大家都知道,聯合國192個成員國,絕大多數支持我們,這個問題絕不會被列爲議程。而臺灣一些所謂建交國希望炒作這個問題,炒得越大,鬧得時間越長,他們就可以藉此向臺灣要錢,‘看我宣傳了你這麼長時間’;從中國角度來說,希望淡化處理,縮短討論程序,一下子否決掉,總務委員會負責議程討論,我在這個位置上,在程序問題上有發言權,每年都負責安排會議,給主持會議的主席提供意見,我說,大家都知道什麼結果,不值得爲這個事情浪費時間,每次他都採納我的意見,於是,支持臺灣的兩個國家發言,反對的兩個發言,然後主席裁決,不到10分鐘,就把這個問題槍斃了,這符合中國的根本利益。我沒違反聯合國原則,也符合議事規則。如果換一個傾向臺灣的人在這個位置,可能會有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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