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6日10時30分,中共山西省紀律檢查委員會、山西省監察委員會在太原迎澤賓館舉行新聞發佈會,通報山西黑磚窯事件處理情況。山西省紀委副書記楊森林介紹,所查處的案件共涉及2個市、8個縣及臨汾市的洪洞縣、襄林縣、襄汾縣、運城市的行將縣、王隴縣、永濟市,共對95名黨員幹部、公職人員給予黨籍政紀處分。
就黑磚窯事件所處分的黨政幹部而言,95人的數字似乎不可謂不多。在國內輿論甚至國際輿論的的壓力下,這次處分也可以算作對責任追究制度的落實基本到位。但必須看到的是,即使是責任追究制度再到位,也已經無法挽回死去的農民工的生命,也不可能撫平逃走或被解救的農民工所遭受的心靈戕害,更不可能讓因被虐待而身體殘疾的農民工回到正常人的狀態。這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常識。人的生命和身體都是一次性的,只要發生了傷害,什麼形式的責任追究都不可能讓傷害迴歸於無,只不過是責任追究的嚴厲會讓繼續作孽的惡人膽怯,讓尸位素餐的官員的脊樑上有些寒意,從而使我們生活其中的社會少些或者杜絕讓人毛骨悚然的事件。
事情的關鍵在於,被全民託付了責任的政府如何在制度上保證不再讓人民受到傷害。從黑磚窯的整個過程來看,如果人員丟失之後所在地的警方能夠窮追不捨,如果黑磚窯所在地的縣鄉政府能夠略加深查,如果對黑磚窯所在地的警方不被買通,如果勞動部門能夠盡職盡責……事情的發展都不至於惡劣到如此程度,不至於讓這麼多的人爲此付出身心甚至生命代價,不幸的是,所有這些如果都沒有變成現實,只有黑磚窯用工的數量擴大和虐待的程度加深變成了血淋淋的現實。不難看出,在很大程度上不是已有的制度性規定出了問題,而是對於制度性規定的執行出了故障,是保障制度執行的體制性約束因素具有重大漏洞。
曾經有學者對當今社會的運轉特徵提出過“謬賞主義”,即將幹好本職工作叫“奉獻”,碌碌無爲叫“敬業”。黑磚窯事件的發生在一定意義上講,就是上述有關單位的“敬業”結果:得過且過,碌碌無爲,不從中收取好處費就算是好部門了,絕對不會以做好本職工作去“奉獻”。他們對於自己的本職工作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放在心上的是所謂的地方經濟數字、可能的個人收益、現在或者將來的官位子、自己所在的地方別出漏子,他們的本職工作就是讓地方上看起來平安無事表面繁榮。但是,這種繁榮如果是建立在黑磚窯的基礎上,如果是以人爲本的制度性設計不能實現,經濟繁榮的意義又何在呢?
因此,對於黑磚窯事件涉及的人員進行處罰當然應該“一個都不能少”,但需要進行的工作卻不能僅僅停留在對涉案人員的處罰上。在各種體制性改革還沒到位的情況下,目前最緊要的問題是要讓已有的各項制度能夠正常運轉,讓明顯失序的社會管理流程迴歸正常,否則,避免類似悲劇的可能性就幾乎爲零。(作者:任孟山中國傳媒大學電視與新聞學院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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