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議已久的醫療保障制度改革終於又要邁出一步。根據《21世紀經濟報道》3月2日報道,一份帶有“全民醫保”色彩的方案即將出臺。這份《城鎮居民基本醫療保險制度試點方案》已由勞動和社會保障部、衛生部、國家發改委等部門草擬完成,日前已上報國務院,有望在3月份的全國“兩會”後予以公佈。
初步來看這份方案,它直接回應的是目前醫療保障制度覆蓋面不足的問題。城鎮職工基本醫療保險與農村合作醫療無法滿足目前高度流動的社會現狀,另一方面舊有的醫療保險制度的制度設計也存在問題,如個人繳納的保險部分可以由個人購買藥品,而由單位繳納的部分將用來承擔住院費用,這樣的設計使得“無病消費”的衝動相當強烈,反而失去了醫保的真正含義。
新方案明確擴大了城鎮職工基本醫療保險制度覆蓋範圍,將非從業城鎮居民和學生兒童、靈活就業人員、進城務工人員等正式納入新方案的保障範圍。這一設計直接回應了目前醫療保障制度中的“公平”訴求,這也是改革20餘年以來醫療保險制度轉型的自然結果。改革前的城鎮醫療保障以行政及企事業單位爲主體,基本覆蓋城鎮居民。20餘年的市場化改革實際上,是把依附在國家體制上的勞動力不斷剝離出去的過程,也使得這些羣體不斷的被排除在醫療保障制度之外,這也是醫療改革一直被詬病的地方。這份新的保障方案將全民納入到公共服務範圍,本是政府職責所在,目前的新方案,無非是重新讓政府承擔起其應有的責任。
但是這一份新方案所面臨的根本問題仍然沒有解決,覆蓋範圍雖然增加,但是社會籌資方式與政府監管角色目前看來仍然沒有得到有效解決。新方案只是提出,醫療保障資金仍然是由中央、地方財政補貼與個人繳納獲得。這一籌資方案基本沒有新的突破,醫療保障制度的一個最爲重要的問題仍然沒有得到解決,相反,覆蓋面的拓寬,反而可能使得醫保平均水平出現下降的結果。
從社會角度來看,這一份新方案的確滿足了以前被排除在醫療保障體系之外的那些羣體的公平訴求,從制度設計來看,它意味着政府的公共服務角色的日益明確化。即公共服務必須盡最可能的普遍化,而不是以戶籍或者就業來區分公共服務的對象,值得充分肯定。但是,新的方案仍然受困於政府監管角色與社會化籌資這兩大問題之中,儘管商業醫療保險在中國已經起步,但是這些保險門檻仍然很高,獲益者仍然寥寥。因而這份新方案實際上是在一個原有體積的大蛋糕下,劃分成更多的份數,儘管獲益羣體增加,但是單個居民的醫療保障水平卻難以有效提高。但是這並不足以構成反對“全民醫保”的理由,這一新方案最重要的意義其實就在於以制度規定的形式抹平舊有的體制內與體制外享受公共服務的差別。
不過這一新方案在一些制度設計細節上也有改善,比如不再設置個人帳戶,這樣就有效約束了參保人“無病消費”的衝動,以強制方式約束和監管保險資金的合理化使用,這也可以看作爲有效的節流措施。
由此看來,新的醫保方案在制度技術層面並無太大突破,比如仍然沒有解決掉社會化保險與政府公共服務能力有限之間的矛盾。而且目前看來,未來醫保的方向,仍然是在舊有的“拆東牆,補西牆”的框架下修補,這一困局並沒有得到有效的方式應對。但值得欣慰的是,這一次將過去公共服務範圍的遺漏羣體納入醫療保障制度,實行真正的“全民醫保”,意味着至少在公共政策設計的理念中,公開性的身份歧視將會逐漸減少。醫療保險改革雖然任重而道遠,但是政府管理的角色卻已在悄悄發生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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