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3日,因質疑交強險存在“400億暴利”而備受媒體關注的北京首信律師事務所律師孫勇再度出招。
這天上午,孫勇分別向全國人大常委會和國務院上書。在這份題爲“關於交強險每年存在至少存在400億暴利的情況反映”的函件裏,孫勇仍堅持“交強險存在400億暴利”的觀點,他認爲“保監會故意隱瞞重要數據、故意提供虛假數據,並且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公衆”。除此之外,他還認爲保監會要求保險公司對交強險提取的責任準備金之中,暗藏着數百億元的“節餘”。
“這次,我向作爲國家最高權力機關的全國人大常委會、最高行政機關國務院上書,標誌着我對交強險暴利第三輪打擊的開始,也標誌着戰鬥再次升級。”孫勇對記者說。
按照孫勇的說法,從今年4月至今,他已經發動了兩輪針對“交強險暴利集團”的打擊——第一輪主要是把交強險存在“暴利”揭露出來,引起媒體和公衆的關注,這個目的已經達到。第二輪主要要求保監會無條件地提高交強險有關人身損害賠償的責任限額。在7月24日保監會二季度新聞發佈會上,保監會首次正式表態,將會同有關部門,適時上調交強險責任險限額,爲被保險人提供更高的保險保障。
“本來我希望通過致函保監會、提起行政複議、到法院起訴和媒體曝光等手段,督促保監會自覺履行職責,解決交強險中存在的種種問題,可保監會還是再三欺騙公衆,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交強險問題。無奈之下,我才上書全國人大常委會和國務院,希望全國人大常委會和國務院能出面解決這些問題。”孫勇說。
責任準備金“貓膩”?
在新一輪“打擊”中,孫勇將矛頭轉向了保監會有關交強險提取責任準備金的規定。“保監會的規定和要求,會使得交強險的年度財務報告顯示不出來多少‘利潤’,但是提取的準備金中暗藏着數百億元的‘節餘’。”孫勇說。
2004年12月15日,保監會發布了《保險公司非壽險業務準備金管理辦法(試行)》(保監會令[2004]第13號),其中規定了責任準備金制度,目的是爲了加強對保險公司非壽險業務準備金的監督管理,保證保險公司穩健經營和償付能力充足,保護被保險人利益。
2006年6月30日,爲了貫徹落實《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條例》,加強交強險業務責任準備金的監督管理,保監會發布了《關於加強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業務責任準備金評估工作有關要求的通知》(保監產險〔2006〕680號)。
孫勇介紹,根據保監會發布的規章要求,交強險要提取兩種責任準備金:未到期責任準備金和未決賠款責任準備金。
“責任準備金不是一項實際支出,而是爲了保證賠付能力,對資金的一種管理手段。許多國家都規定提取責任準備金,雖然提取方法不盡相同,一般採用保費比例法(有1/2法、1/24法和1/365法,我國未到期責任準備金按照1/365法提取),但提取的年度責任準備金總和大約都在保費收入的50%左右。”孫勇說,“我並不反對建立責任準備金制度,但它要建立在收取的保費充分、足額、合理這一重要前提的基礎上,若這一前提不成立,就不具有科學性、公正性、合理性。”
孫勇認爲,中國的交強險按照保監會規定費率,每年保費收入應該在1000億元以上,即使投保率爲80%,也能達到800多億元。可是按照現在的責任限額,每年的賠付總額也超不過200億元,根本沒必要提取高達400億元(按保費收入50%計算)的責任準備金。
“因爲未到期責任準備金是爲保障保險公司一年之內的保險責任而提取的,而根據公安部近幾年公佈的交通事故發案率可以看出,每年變化不大,賠付額不會超過200億。這樣,400億減去200億,就會有約200億節餘。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說明現行賠付限額太低了。”孫勇說。
據孫勇介紹,新華社曾報道,德國法律規定所有保險公司的交強險最高賠付額不得低於一定限額,如人身傷害不低於每人250萬歐元,車輛損失最高標準不低於50萬歐元。法律還規定,根據事故性質,總賠償金額最高可達5000萬到1億歐元,單個人的人身傷害險最高賠償可達800萬歐元。年保費從100歐元到2000歐元不等。
孫勇根據上述數據計算得出以下結果:德國對每個人的人身賠償限額是年保費的1250~25000倍,而中國爲9.6~1160倍;德國每輛車的車損賠償限額是年保費的250~5000倍,而中國是0.33~40倍。德國每次事故的總賠償限額是車輛年保費的5萬~100萬倍,而中國只有9.93~1200倍。
“大部分國家保險責任限額是年度費率的數千倍,德國甚至高達數萬倍。相比之下,中國這個倍數太低了。”孫勇稱,“如果按照我的建議,交強險責任限額也與國際接軌,提高到5000萬元,那麼按照目前的方法提取準備金是合理的。但在責任限額如此之低的情況下,保監會卻按照國際慣例提取責任準備金,一方面使得交強險年度財務報告顯現不出太多利潤,另一方面使得交強險責任準備金中每年潛藏了數百億元的節餘。”
“無疑,這是保險集團打的暴利如意算盤,也是他們深謀熟慮的成果。”孫勇斷言。
不過,中央財金大學保險系主任郝演蘇認爲,“在保監會公佈交強險相關經營數據之前,一切都只是推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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