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5月29日,在浙江省首屆寒門學子就業專場招聘會上,一個女孩在沉思。這場招聘會主要面向各大院校的貧困畢業生。招聘會上,1000餘崗位吸引來5000多名寒門學子。
來自貧困地區 就讀三流大學 無緣理想職業 不願回到農村
貧困大學畢業生 困惑中堅守城市 城市像“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匆忙掛斷母親的長途電話,心中壓抑已久的話再也憋不住,“我堂堂七尺男兒,在城市竟無立錐之地?”
狠抽幾口煙,長長地吐出菸圈,馬永利的傷心事被勾了起來。相處6年的女友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說分手就分手,理由觸碰到26歲馬永利的敏感神經,女友挖苦他依舊是“三無人員”——沒有固定職業,既沒車,也沒房。
馬永利心裏難受,大學畢業闖蕩好多年,還要時常讓父母掛念,母親充滿焦慮的話沉重地打在馬永利的心頭。
城市打拼滿5年,馬永利嘆氣“還是一無所有”。
10年前打算復讀再戰高考的馬永利,意外收到一紙通知書,“亂打亂撞”跨進一所林業職業技術學院的大門,憧憬着未來。
可如今想到未來,馬永利坦言“有點害怕”。堅守在城市,卻“沒有一點頭緒”,只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自稱活得很消極。“城市生活對我來說,就像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閒時愛讀書的馬永利,說話文縐縐,有點英雄氣短。
馬永利的經歷再典型不過。他們是土生土長的農村娃,屬當地同齡孩子中的“人中翹楚”,有些甚至是全村第一名大學生。千軍萬馬殺過高考獨木橋,憑藉自己的努力,成爲跳出農門的幸運兒。可能考上重點大學的鳳毛麟角,大多數人僅是跳出了農村,就讀於三類院校,對大學將要學什麼、畢業後能幹什麼“根本沒有什麼概念”。
大學四年,家中已四處舉債。貧困的家庭,急需教育投資後的“反饋”和“回報”。
寧做城市的鳳尾,也不做農村的雞頭
本想大學畢業,便可找到理想的工作養家餬口,但現實冷酷而殘忍。何亞洲說,“我是一隻小小鳥”唱到了他的心坎上,唱出了他的心聲。
生存的現實與生命的尊嚴往往不是一道簡單的選擇題。走出校門,跑了一個季度的招聘會,仍一無所獲,常“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後來,熟人介紹了份工作,暫時“混飯吃”。
大學攻讀土木工程,畢業在一家廣告公司跑業務,與所學專業“八杆子打不着”。3個月沒出一份單,也就沒領一分錢的工資,只能靠家裏,靠朋友,靠老鄉的“接濟”過日子。
畢業才一年,何亞洲飽嘗艱辛。剛做業務員,沒經驗,沒資歷,吃了不少的閉門羹,常常是強打笑臉進門,垂頭喪氣出門。
“一切得從頭再來”,只爲留在城市。儘管何亞洲聽說老家他這類的人才奇缺,身邊的朋友也不止一次地勸他,丟掉專業太可惜,重頭再來代價太大。但何亞洲依舊堅信自己的正確選擇:“留在城市意味着更多的機會”。
這是一句放之四海皆準的話,不少貧困大學生都不約而同提到這個“真理”。有人說,“寧做城市的鳳尾,也不做農村的雞頭”,有人說,“寧要城市一張牀,不要農村一間房。”
留在城市的辛酸,27歲的李娟已不願多講。大學期間她曾創造一天連帶5份家教的記錄,只爲掙出大學四年的生活費。
爲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差兩分,李娟的第4次考研又宣告失敗。
“一個人無依無靠,活在城市太難了。”性格倔強的李娟第一次動搖人生信念。下個月的房租還沒着落,每月僅600元的工資,墊付上月的房租已花去一半。
“我要嫁人。”李娟思前想後想出“最後一招”,報紙上登徵婚啓事,一時間“寂寞”的手機被打爆,應徵者如雲。
剛開始,李娟樂了。“有那麼多的候選人,總能挑出合適的”,丟掉書本跑去約會,趕場子式地見人,忙得不亦樂乎。
痛苦幾乎接踵而至。來約會的不是離了婚的,就是比自己大10多歲的,有錢的男人太花心,和自己約會的同時跟好幾個女孩“關係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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