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參考報》報道:在國家三令五申要求各地嚴格控制修建辦公樓的情況下,國家級貧困縣——河南省固始縣一些部門對迫在眉睫的民生問題以資金緊張爲由無心過問,卻拿出巨資競相違規修建“豪華衙門”,其中縣行政服務中心大樓項目耗資過億元,相當於該縣年財政收入的一半。正在建設的還有投資3000萬元的縣公安局辦公大樓、投資2457萬元的國土資源局辦公大樓;正在裝修或即將遷入的有投資1500萬元的縣衛生局辦公大樓、投資1000萬元的縣勞保局辦公大樓、投資1400萬元的建設局辦公大樓、投資1200萬元的城郊鄉政府辦公大樓、投資1300萬元的縣水利局辦公大樓。 地方政府尤其貧困地區政府修建豪華辦公樓之風屢禁不止,大抵集中發生在二十世紀末和二十一世紀初的若干年裏,可謂“跨世紀”的一種特殊的過渡性現象。政令不暢、政紀鬆弛、財政資金管理不善以及常說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固然是重要原因,問題是但凡上述現象,大都源於地方政府與中央政府的“利益博弈”。而奇怪的是,地方政府熱衷修建豪華辦公樓,行爲者實質性的利益究竟何在。既然沒有利益,這種博弈的格局又是怎樣形成的呢? 地方政府修建豪華辦公樓,可以說是一件費力而多方不討好的事。從上級評價角度看,它並無確定的“利益價值”。雖然GDP增長的考覈驅動着地方官員熱衷於政績工程,但上級從來沒有把政府辦公樓的“豪華度”以及造價納入政績。雖然投資動輒上億的政府辦公樓也能拉動GDP,但地方官員在基建投資拉動上完全有更利於規避風險的選擇。即使“創建全國衛生城市”之類的檢查評比,政府辦公樓的豪華似乎也不能加分。相反,近年來中央政府三令五申,對地方政府自用辦公樓一再採取遏制措施。也就是說,修建豪華辦公樓,在上級那裏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從百姓以及社會評價看,它具有確定的“負利益價值”。對迫在眉睫的民生問題以資金緊張爲由無心過問,卻拿出巨資競相違規修建“豪華衙門”,反差如此強烈,由此會引來公衆反感和非議本是情理中事和完全可意料之事。誠然,在政治民主尚不夠發達的今天,百姓的反感和非議或許不能直接損害地方官員的利益,但間接的途徑畢竟已大大增加,例如向上級媒體報料、通過互聯網發泄不滿等等。 據說在修建官衙問題上流傳着一句話叫做“三十年時尚,五十年不過時”,辦公樓以及各種基礎設施作爲幾十年、上百年乃至幾百年大計,其設計、修建確實需要有一定的前瞻性,但豪華官衙決策者給出的上述理由依然無法令人信服。其一,眼下很多政府辦公樓所追求的豪華,早已偏離了建築使用功能的前瞻性以及文化價值的永久;其二,在任期制背景之下,根據目前地方官員價值取向普遍短期化的傾向,無法相信其會有那麼遠的眼光、那麼寬的胸襟和那麼高的覺悟,真的能爲五十年以後的子孫們負責。至於通過修建豪華辦公樓來提升城市形象、利於招商引資,大概連決策者本人都未必相信,僅僅是的一種應付輿論的美麗藉口。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改革開放和招商引資實踐,外商眼中的投資環境究竟是什麼,大抵沒有哪位官員心裏不明白。當然還可以有一種解釋,地方政府之所以熱衷修建豪華辦公樓,是爲了眼下的物質享受,例如寬敞豪華的辦公室、各種高檔娛樂休閒設施等等,這或許是部分決策者的動因,但筆者同樣以爲它不是根本。儘管目前官員隊伍存在嚴重的享樂主義和大量腐敗是不爭的事實,但享樂也好、腐敗也罷,一般都是陰暗處、背地裏的勾當,聰明人沒誰會故意把它搬到陽光下授人以柄。 如此一件費力而多方不討好的事,卻有許多人在幹乃至趨之若鶩,要麼還有尚未被識破的內在動因,要麼就是行爲者真的有些可笑,例如曾修建“天安門”式、“白宮”式政府辦公樓的決策者,其行爲早已成爲一種笑料甚至會流傳後世,或許因爲“當局者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侷限性,在一種選擇中,收益和成本、利與弊並不那麼容易看清楚,加上愛好虛榮以及喜歡“跟風”的人性弱點,所以做出錯事、非理性之事在所難免。然而一個基本的分界必須劃定:個人做一兩件錯事或許並不打緊,而把動輒上億的納稅人血汗錢拿來做錯事就太可怕、太不應該了!(劉以賓) 國家貧困縣河南固始:頂風建“豪衙” 伸手要救濟 在國家三令五申要求各地嚴格控制修建辦公樓的情況下,記者在國家級貧困縣——河南省固始縣採訪發現,當地一些部門對迫在眉睫的民生問題以資金緊張爲由無心過問,卻拿出巨資競相違規修建“豪華衙門”,其中縣行政服務中心大樓項目耗資過億元,相當於該縣年財政收入的一半。 固始位於河南東南部、豫皖兩省交界處,人口160萬,是河南省人口第一大縣。2006年,該縣財政收入2 .6億元,財政支出九億元,工資發放依賴轉移支付,用當地一位官員的話說是:“固始縣財政不僅是一個窮財政,而且是一個轉移支付財政。”而記者在該縣最繁華的蓼城大道看到,一幢幢氣派宏偉的政府機關大樓拔地而起,數座辦公樓正在如火如荼地施工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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