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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居民區裡有一排簡陋的平房,它狹小而破舊,但這裡卻是一所學校,有二十幾個智障的孩子在這裡接受最基本的教育,於是,這裡便成了一個家庭的支橕、一些家長的依靠和一些特殊孩子心靈的家。
今年六·一節前,72歲的老校長張書珍告訴她學校裡的二十幾個孩子:『我們要放假了,等大家再回來的時候,我們的學校就變新了,周圍的環境就變好了,教室就變明亮了,我們的門窗冬天也不會透風了……』
因為學校要裝修了,這種裝修改造是南開區啟智學校校長、老師和孩子們一直在盼望的,也是他們在今年六·一兒童節希望得到的最好的禮物。
早在1992年,張書珍從一所小學校長的崗位上退下來之後,她就到南開區啟智學校——這個南開區民政部門為智障孩子辦的特殊學校裡當了校長。從在舊貨市場淘換來一個搖鈴開始,她便與這裡一批又一批的孩子結下了不解之緣。她不僅根據自己的經驗選擇教材、准備教案、制定教學計劃,還專門聘請有工作經驗的老師到學校任課,在不長的時間裡竟為這裡的孩子開設了包括音樂、美術在內的12門課程。
轉眼16年過去了,張校長回想起來不由得苦笑著說:『哪知道我那時接下了這份苦差事的同時,也承擔了一份責任和一份獨特的感情牽掛。』
『記得有一個孩子申請到我們學校來的時候已經十三四歲了,他不僅智障而且肢體也有殘疾,嘴裡流著口水,渾身抖得很厲害,好像一刻不能停下來。這樣的孩子我們怎麼敢收,因為這裡學生多,難免互相之間有個磕碰,如果孩子出了問題我們沒有辦法向人家家長交待。但這個孩子的父親說,如果你們這裡也不能收留他,那我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們這孩子有特異功能,你說出個日子,他能告訴你那一天是星期幾,這說明他還是有能力接受教育的。至於安全問題,我們保證出了什麼事也不會找學校負責。看到家長一再地苦苦央求,我這心裡一軟,就把孩子收下了。可是這孩子抖動著身體根本沒有辦法坐下,只能每天站著上課,手也握不住筆,吃飯時還得要同學喂,但就這樣我們也沒有放松對他的要求。先是幫助他大把抓筆,用大本寫大字,接下來我就要求他在本上打好格,把字寫在格裡,一點點地把字往小裡寫,漸漸地他不僅能像常人一樣寫字,還能規規矩矩地答試卷,有時還能得個八九十分。後來他還會模仿著自己出試卷、自己答題,然後拿到學校讓老師給他評分。他在學校裡呆了6年,在這6年裡我們無論是搞活動、看展覽、去公園,一次都沒有落下他,他更學會了許多事情自己做,還會給爸爸寫個字條放在桌上,告訴爸爸:「我坐車去奶奶家了。」許多家長看到自己孩子的這些進步,都說:你們學校是不是有靈氣?其實我們哪有什麼靈氣,還不都是我們的老師有耐心、有愛心,關心孩子、尊重孩子,讓孩子們也漸漸地信任我們、喜歡我們直至尊敬和愛戴我們。』
『你不知道我們的孩子有多可愛。』老校長似乎忘記了她的難、她的累,沈浸在一種難以言表的快樂中,『天熱的時候,孩子們看到老師的自行車曬著了,就給推到陰涼的地方;看天要下雨了,孩子們就從自己的家裡帶來塑料布,把冬天學校燒土暖氣存的煤蓋上;下雪了,天很冷,院子裡的冰很多,孩子們就買了袋鹽來撒上,他們把這裡當自己的家,把老師當自己最親的親人,誰的話都可以不聽,但不會不聽老師的話。有個孩子家裡新裝了空調,他就好奇地不停地擺弄遙控器反復開關,家裡誰勸阻都沒用,家長實在沒有辦法就給我打電話,一聽到我的聲音他就乖乖地停手了。還有一個家長脾氣不好,一次跟孩子著急抬手打了他,孩子也和他對打,還用一個酒瓶子砸破了爸爸的頭,實在沒有辦法爺兒倆就跑到學校讓老師給評理,我們先批評了家長打人不對,再給孩子講道理,等孩子明白過來了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給他爸爸道歉。他們的心裡是把老師放在了第一位,對老師特別有禮貌,你說得對的他聽,說得不對的他們也不?嘴,個個都是好孩子。』
『有了他們的信任,我們就想把更多精神上的東西給孩子們,我們經常帶他們去各種文化場館參觀,還到北京參加天安門的昇旗儀式,去天壇、頤和園游園,也利用各個節日對學生進行教育。三月學雷鋒、四月祭掃烈士墓,讓孩子們至少記住一個英雄的事跡;五月是勞動月,讓他們自己動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六月我們組織回報社會各界關愛的演出;七月排演歌頌黨的節目;八月到部隊慰問,九月教師節回報老師;十月歌頌祖國,我們總是想方設法讓孩子們能在快樂與活動中受到教育,在各方面能力上有所提高。有的學生練習朗誦,開始四句詩要教很長時間,背誦的時候還會顛倒,教一個舞蹈動作往往要重復很多次,訓練很長時間的幾個動作,一串起來又連不上了。經過不斷地訓練,現在不一樣了,教給他們一首詩,他們有空就自覺地練,一大篇的文字,下點功夫,很快就能背下來,進步可大了。我們的許老師、沈老師一個59歲、一個60歲,雖然每月只有350元的工資,可都是那麼耐心、那麼認真地教這些孩子們,沈老師還特意去學做各種手工編織,為那些大孩子辦培訓班,手把手地教他們編紙巾盒、編幸運球,有大學生志願者會幫著義賣,當孩子們把他們自己的勞動所得拿回家交給父母的時候,家長們別提有多高興了。』
看著老校長快樂的表情,聽著她有些驕傲的敘述,誰也不會想到現在會是她最艱難的時刻。因為她的老伴兒去年11月突發大面積腦血栓住進了醫院,雖然經搶救沒有了生命危險,但康復治療時身邊更需要有人照料,所以,老校長幾乎把自己分成了兩半。早上五點就起床給老伴兒擦身子,做早飯,再把一天要做的事情交待給護工後,就去坐公交車往學校趕。忙完學校的事,回去還得幫著老伴兒鍛煉身體、學走路,晚上還得洗洗涮涮很晚纔能休息。當她累得不想動,覺得太缺覺、太辛苦的時候,她也會問自己:我是不是有病啊,都這個年紀了這是乾嘛呢?可轉天一看到那些孩子的眼睛、聽到『校長、校長』的叫聲,她又想:除非孩子們有了更好的安排、有了更好的去處,我是絕不忍心放棄他們不管的。
區長來了,看到學校的情況,看到校長、老師們的堅持,看到教室裡孩子們的表現,很是感動,決定要對校捨進行大修,同時改善這裡的教學和生活環境。
學校放假了,孩子們依依不捨地暫時和校長、老師告別,他們知道等他們重返這個校園的時候,這裡將會以嶄新的面貌迎接他們,老校長也會張開雙臂歡迎他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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