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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7年前一樣,喜馬拉雅南麓國家尼泊爾,再次因『王室』引起全球關注。
2001年,尼泊爾王儲迪彭德拉槍殺國王、王後,飲彈自盡——『宮廷血案』震驚世界,迷霧難散——皇叔賈南德拉由此登上權力巔峰。
如今,世界又將目光聚焦加德滿都:尼共產黨(毛主義)兩個月前贏得制憲議會選舉勝利,賈南德拉遂成『末代皇帝』;他昨晚放棄王室權力,離開王宮;尼泊爾結束長達239年的君主制,走向共和。
翻看歷史書,我們就能知道這個『雪山之國』的共和路,走得多麼艱難。
經歷了英國殖民統治和王權專制,尼泊爾在1950年確立君主立憲制。和英國、日本君主立憲政體不同,尼泊爾國王擁有絕對實權。22年後,第11任國王、賈南德拉的兄長比蘭德拉繼位。此時,尼泊爾反君主獨裁運動高潮迭起。
至上世紀90年代初,尼泊爾的土地越來越集中到王室和極少數大地主手中,低種姓和賤民階層被邊緣化,社會矛盾激化。1996年2月,尼泊爾共產黨的一支——尼共(毛主義)宣布離開議會,以徹底廢除君主制、建立共和國為己任,進行武裝斗爭,尼泊爾陷入內戰。
此後,尼政府與尼共(毛主義)三度談判。尼共(毛主義)領導人普拉昌達要求選舉出制憲會議,改革君主制、土地制度,制定新憲法。政府拒絕談判條件,王室依然獨大。
在政治家的斗爭中,在老百姓的生活裡,『國王』與『共和』,這兩個水火不容的命題,挑戰著所有人的判斷力和忍耐力。
2001年『宮廷血案』發生後,賈南德拉在爭議聲中繼承王位。上臺三年內,他兩度罷黜民選首相,解散議會;2005年2月甚至解散政府,自任領導人,輿論稱之為『國王政變』。同年5月,以大會黨為首的尼七個主要政黨達成聯盟,要求國王還政於民,但遭拒絕;11月,七黨聯盟與尼共(毛主義)秘簽《十二點共識》,指出獨裁專制是政治危機根源,制憲會議選舉是解決危機唯一方式。
2006年4月,尼全國爆發大規模示威活動,10萬餘人突破封鎖,圍逼王宮,賈南德拉被迫宣布恢復政黨政府和議會。這次示威為王室葬禮敲響喪鍾。
兩年來,國王和王室的特權一再被削弱。從國歌歌詞裡、鈔票圖案上,乃至大多數人的心目中,『皇家』正逐漸消失。
今年4月,尼泊爾舉行制憲會議選舉,向建立『聯邦民主共和制』政體邁出實質性一步;徹底推翻王權,水到渠成。
昨天晚間,賈南德拉離開位於加德滿都市中心的納拉揚希蒂宮,前往郊外的訥格爾朱納宮,『我已把王冠和權杖交付尼泊爾政府。』
然而,國王走出王宮之時,就真的是共和開始之日嗎?
經歷開天闢地的大變革,動蕩不安的尼泊爾政局需要穩定,各政治黨派如何調整、怎樣博弈、能否妥協……這一系列問題的答案,左右著尼泊爾的未來。
『聯邦民主共和國』的共同理想並不能掩蓋各方的政治和利益分歧。比如,尼共(毛主義)認為尼泊爾應實行總統制,選民直接選出實權總統,議會負責制定法律;而尼共(聯合馬列)和大會黨則堅持內閣制,主張間接選舉,設立禮儀性總統。
雖然贏得制憲會議選舉,以參政黨身份步入政治中心,但尼共(毛主義)多年來在深山老林進行反政府斗爭,至今仍被美國等國視為恐怖組織,它能否在國內外獲得廣泛支持,還是個問題。而其領導人普拉昌達不久前暗示出任『首任總統』的表態,也引起了很多猜疑和批評。
無論怎樣,『趕走國王』是尼泊爾政治家們實現『共和夢』的第一步,而『重建國家』纔是民眾對國內政治力量的最高期待。(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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