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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約嘉賓:杜駿飛(南京大學新聞傳播學院傳播學系主任、教授)
記者:奧運期間,老將宋世雄重出江湖,他經典的『A號傳給B號,B號又傳給C號,C號突破後射門,球進了』和『急促、高亢而尖利』的聲音,是多少中國人的回憶。而網上流傳的虛實參半的『韓喬生語錄』,雖然口誤連連,倒也形成了一種意外的幽默效果。還有2006年世界杯激情洋溢的黃健翔,在讓不少人酣暢淋漓的同時,也引發了強烈爭議。您對這幾種類型的解說員怎麼看?
杜駿飛:這個分類我不是很贊同。我個人理解,如果按媒介時代來分,應該是這樣:第一個時代是聽覺型解說,解說員通過聲音來表現賽場的實況,讓人們可以通過收音機感受和想象。第二個時代是視覺型解說,在電視普及之後,解說員根據賽場的基本畫面配上自己的解說,這要求畫面與解說之間要相得益彰。第三個時代是互動解說,這實際上是互聯網所引發的,試圖形成媒體、事件與受眾之間的三角交互,在這個時代要做好一個解說員,必須關注的東西更多———既能傳達賽場實況給觀眾,也能夠駕馭受眾的情緒和認知,同時解說員自己也得介入到這兩者的關系當中去。這對解說的要求是比較高的。
解說的時代還會往前發展,未來一代的體育解說員應該更具有思想性,不僅有說明,還要有理性批判;不僅要有體育素養,還得有人文社會科學素養。我期待在北京奧運會的解說臺上,能夠湧現出這樣的新聞人纔。
記者:這個『思想型』會不會是一種苛求呢?體育解說員已經花了很多時間做准備工作,在比賽高度緊張的情況下,能把人頭認清、把技術說到位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杜駿飛:當然,我們要把一般意義上的體育解說和奧運解說分開來。奧運不常有,在四年一度的盛況壓力下,可能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在量的要求下,很難想象能出多少質的精品;另外一種可能則是,因為有足夠的量,也許能出好的解說精品。
我所希望的是,體育解說員必須有自己的大腦,這個大腦肯定要有左右兩個半區,一個是感性的半區,一個是理性的半區。所以,有思想就反映在:要麼有理性精神,要麼有感性力量,最好的結果是兼而有之。就說黃健翔吧,他的解說並沒有達到一些人歌頌的高度,但他的確破除了解說員必須『冷血』,戒絕內心情感的迷信。我們可以注意到,現在頗多評論員開始試圖效仿激情解說,不過,笨拙的模仿居多,因為激情是有感而發的,不是技巧型的。
記者:不過對奧運解說來講,規矩可能是第一位的。在這個前提下,可能是寧可不出彩,也不能出錯。過分的激情洋溢,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杜駿飛:奧運會不同凡響,要求體育解說員不出錯,完全可以理解。但解說員的個人傾向、群體傾向甚至國別民族傾向,確實很難避免。在北京奧運解說中,當然可以投入體育激情,但是絕不能體現出民族主義。不要把體育與政治攪到一起。激情不代表狹隘的偏激,開放也不代表無所顧忌。
記者:就您個人而言,有沒有比較欣賞的解說員呢?
杜駿飛:我看的比較多的是籃球、足球、乒乓球,較為欣賞的體育解說及解說顧問,像徐濟成、張衛平、蘇群、張路、楊毅等,他們的特點是非常專業,非常敬業,誠實而又有分寸感。另外,像黃健翔,主要原因並不在於他的激情解說,因為在『解說門』以前,黃健翔並不是以激情著稱的。黃一貫的解說風格是不做作,就像在客廳裡沙發上,作為一個懂行的朋友在跟你談球。他是互動媒介時代一個良好的樣板。而有些解說員,讓我感覺他特像一個乾部,特像一個普通球迷,或者特像以說話謀生的人,有的還很外行。新聞領域的不專業,還有如一些體育記者在賽場上動不動就是『你拿了冠軍高興嗎?你現在感覺累不累?』……這些沒頭腦的發問,希望今後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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