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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方城市的冬天,偶爾停暖確實是個小事;但是這樣的小事卻拖出了一連串的怪事:學生上課跺腳取暖;『氣』來了暖沒來;電話越打越多,暖氣越來越遠。十天無暖,究竟誰之過?
有『氣』無暖學生跺腳上課
2008年的第一場雪過後,烏魯木齊的日最高溫都保持在5攝氏度左右,擋不住的寒冬腳步悄然而至。對於10月15日就開始供暖的城市來說,這影響不了人們的生活;但是如果沒有暖氣,生活就改變了。
入冬以來,烏魯木齊第六十五中學的一棟五層教學樓一直沒有供暖氣,該校從小學二年級到初中九年級40個班的2000多名學生上課只能跺跺腳、搓搓手取暖。
『教室裡像冰窖一樣,一下課全跑到操場去了。』在二年級上課的阿老師說。『就連老師都凍得跺腳搓手了,學生那點小身板還扛得住!』
記者走進學校,適逢下課時間,操場上很多學生,有的玩著老鷹捉小雞,有的跳繩,有的組隊跑步,有的打籃球,場面非常熱鬧。
隨行的學校總務處主任李新全老師說:『這要是在往年,這麼冷的天想叫學生出來活動可是相當難。現在教室裡比操場上冷得多,學生一下課就跑到操場上玩。』
沒有暖氣的教學樓是一幢五層樓高的框架結構樓,成L型修建,教室和辦公室合計近60間。記者朝著教學樓的大門走去,從教學樓裡吹來陣陣刺骨寒風。
教學樓裡果然比操場冷得多。記者隨手摸了一個暖氣包,只有鋼鐵的冰冷,沒有絲毫暖意。進來不多久,穿著棉襖的記者已經凍得手腳冰涼。這樣的環境,學生怎麼坐得住上課?
在二樓的一個教室裡,記者看到一個小孩鼻子尖凍得紅紅的,一邊用手弄平自己的作業本,一邊不停地吸著鼻涕。李新全說:『學生和老師只能提前穿上厚厚的棉襖、羽絨服來御寒。即便這樣,還是太冷了。每個班都有十多個學生凍感冒了。』
『學生上課凍得做不了題,老師在辦公室裡凍得沒法寫教案,眼看著更強的降溫天氣就要來了,該怎麼上課?』烏魯木齊第六十五中學德育處副主任伊力別克說。
找『暖』之路四處受阻難突圍
李新全的職責就是管理諸如暖氣此類的後勤事務。他告訴記者,10月15日當天他發現這棟教學樓沒有暖氣,就立即打電話向熱力公司反映。
『熱力公司說該找天山區賽馬場換熱站,於是給了一個電話號碼。』李新全描述了自己的找暖經過。然而,換熱站的回答是找環保局,於是李新全又找到天山區環保局的相關部門。
為什麼供暖要找環保局呢?原來為配合烏魯木齊的『藍天工程』,這所中學在今年8月份進行了小鍋爐撤並工程,停掉了學校燒了幾十年的小鍋爐,將采暖系統並入了熱力公司的供暖管網,而小鍋爐撤並工程正是由天山區環保局來督促執行的。
『環保局的負責人積極幫我們解決問題,到處打電話找人,但是結果還一樣。』李新全說,『不過幾經努力,一個星期後,熱力公司的人來檢查了管網,他們說是因為壓力不夠。』
據天山區環保局負責此事的陸宏舉介紹,這所中學的供暖系統是二次管網,由天山區環保局招標建設,但是有沒有暖氣還是要取決於熱力公司的整個管網系統。
陸宏舉說,10月22日,距離供暖已經一個星期,熱力公司在總網上增加一條管道,解決了壓力不足的問題。李新全說:『但是,現在壓力足了,「氣」已經全部到位,但是100多個暖氣包仍然冰冷。』
李新全說從向熱力公司反映問題的第一天起,他每天至少要打好幾十個電話,從早到晚都在忙活這個事情,但是還是得不到解決。『熱力公司說去找換熱站,換熱站說去找環保局。電話打來打去還是解決不了。』
拖延推諉:行政低效與社會冷漠
記者發現在整個事件當中,並沒有教育行政部門出現。李新全解釋說:『上級部門對我們挺好的,沒有必要讓上級知道。』不過,有家長卻找到了教育部門,結果一個部門推到另一個部門,一個電話打到另一個電話。
到底誰該來為這所中學十天無暖負責呢?
記者體驗了一次找『暖』的經過。記者打電話到熱力公司用戶中心,一位姓謝的工作人員接電話告訴記者找『賽馬場換熱站』,並給了電話號碼;記者打到換熱站,對方說『壓力問題已經解決了』,不關他們的事情,要找就找熱力公司去。
隨後記者聯系教育部門,市教育部門行政辦的工作人員說此事不歸他們管,應該找負責後勤保障的計財科,並給了個電話,但記者撥過去卻一直無人接聽。隨後記者再找行政辦的人,對方說第六十五中應該找天山區教育局,又給了一個電話號碼。記者撥過去,對方說應該找計劃科,並給了電話號碼,可記者打過去也是一直無人接聽。
其實,這樣的經歷在我們的現實生活是司空見慣的。很多人對此的解讀是行政職能部門機構臃腫辦事低效,也有人將此解釋為社會的冷漠和不負責任。一位家長說:『好像這些人沒有為人父母一樣,孩子都凍成那樣也沒有惻隱之心,想都不想就推給別的部門。』
新疆財經大學經濟學院張老師認為:『行政效率低和當前的行政管理體制不合理、行政人員評價體系有漏洞相關。從小的方面說是影響實際問題解決,從大的方面說影響社會經濟發展進程。』
在停暖的教學樓5樓上課的初二學生阿米娜說:『教室像冰窖一樣,有時候風吹進來,我們都會瑟瑟發抖。冬天來了,大家都在暖氣房裡,為什麼我們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