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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昨晚的央視『3·15』晚會上,有這樣一個節目單元:一套號稱『999純金』的五福牛禮品,外有裝潢考究的包裝禮盒,內有一大摞各式證書,比如蓋著『中國人民對外友協』公章的『國禮證書』,印著『吉尼斯世界紀錄』字樣的全英文證書,還有什麼『故宮博物院監制證書』……再加上廣播、電視、報紙、網絡上連篇累牘的廣告,讓人不能不相信這五個小金牛定是日後昇值潛力巨大的收藏珍品。而且,售價『不貴』,五頭『金牛』纔賣人民幣七千多元。
可是,把這些『小金牛』攔腰剖開,就知道是什麼貨色了——灰白色的人造大理石,外面包了(也許是鍍了)薄薄的一層銅(還不是金),銅層之外纔噴了一點含有金元素的什麼噴涂液。再說那些名頭響亮的證書,找相關單位一查,全是子虛烏有。
其實依我看,這些『金牛』的貓兒膩,甚至用不著這麼費勁去解開,看看體積、掂掂重量,估算一下它的密度或者比重——黃金的密度是每立方厘米19.8克,想想那麼大的五塊金疙瘩壓在手上應該是個什麼感覺,就能知道這『國禮』基本上類似於磚頭了。
無獨有偶,筆者也曾在天津的某古玩城,看到櫃臺裡擺著碩大的銅錢,上邊四個大字『大明通寶』。其實稍具常識的人就知道,各個朝代的銅錢,上邊鑄的都是皇帝的年號,比如什麼『康熙重寶』、『乾隆通寶』之類,斷沒有把國號鑄上去的道理。『大明』是明朝的國號,中國歷史上像點樣的朝代,也沒有哪個皇帝用『大明』作為年號的。筆者盡管對收藏古玩是外行,但常識使我只一眼就能判定『大明通寶』是不入流的假貨。認假識假,有時並不是什麼難事。
『收藏熱』已經熱了相當一些年頭了,一方面從『盛世買古董、亂世買黃金』的民諺角度來看,這種收藏熱恰是當今盛世的一種佐證;不過從另一方面來看,這股『熱』也確實給少數利欲熏心而且無知無畏的不法分子提供了施展他們那兩下三腳貓功夫的空間。說他們利欲熏心,這是無須解釋的;說他們無知無畏,是因為他們假若稍微多一些歷史文化常識,就沒有膽量敢這樣侮辱別人的智商了。人造大理石的五福牛和『大明通寶』,這類讓人哭笑不得的玩意兒,其制造者的制假造假功夫也著實差勁,沒一點技術含量,說他們是三腳貓恐怕都是高抬他們。
可是這話又說回來了,這樣拙劣的假貨,居然也敢拿出來堂而皇之地擺在店堂裡,還能在媒體上大造聲勢、大做廣告,這就如同老鼠大搖大擺地上了街,還神氣活現地踱著四方步——那一定是街上的人出了問題,或許是不認識老鼠,或許是跟老鼠私下有交情,再有一種可能就是雖然認識老鼠、和老鼠也沒有私交,但是因為自己旁邊的人都沈默不語,於是自己也跟著沈默不語。
為此,在下斗膽假冒一回醫生,給上述三類人分別開藥方如下:一,不認識老鼠者,平時多讀點科普讀物,或回憶一下自己接受義務教育時學過的物理、化學、歷史、地理常識,最好不要再瞧不起讀書人;二,與老鼠有私交者,多看看報紙、聽聽廣播、上上網絡,多注意一下有關貪官落馬、奸商折翼之類的新聞,出出冷汗、降降體溫;三,那些沈默的從眾者,可以去讀讀魯迅先生的小說和雜文,或者王小波的也行,讓自己麻木不仁的肢體和頭腦恢復一點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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