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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北川縣孤兒田洋洋的家被四川大地震唐家山堰塞湖掩埋,元旦假日她幫助外婆在曲山鎮賣地震紀念品。圖為她展示元旦節一位慰問者送給的幾個小玩具。 |
今天(27日)下午,四川省民政廳副廳長陳克福做客人民網強國論壇,以『四川地震災區重建的民生關愛』為主題與廣大網友進行了在線交流。陳克福透露,汶川特大地震中的孤兒人數是650人,實際被收養的只有12例,另外630多個孤兒由民政管理的兒童福利機構來管理,他們的生活狀況都非常好。
陳克福說,『三孤』人員的問題是大家非常關心的問題,從開始到現在大家都非常關心。我們對『三孤』人員有一些特別的工作。現在孤兒只有650人,曾經我們報道的時候是比較多的,那時候有上千人。減少的原因是開始那幾天,沒有人來認領,就作為孤兒統計了,後來不斷地被認領,就不是孤兒了。在那種非常的情況下,出現這種情況是客觀的。
現在的孤兒是650人,我們作為工作的重中之重,現在實際收養的只有12例,還有630多個都是在兒童福利機構,都是我們民政管的兒童福利機構來管理,管理的非常好。另外一些由親屬代養。做了妥善的安排。
再一個我要和各位網友報告,為什麼只有12例被收養?我們現在對這些『三孤』人員都很關注,也是我們的重點。中國人壽保險從2008年12月和民政部達成協議,從去年12月開始到災區孤兒的18歲,每個月600塊錢救助他。另外,政府按常規還要資助他。這些孤兒在經濟上是不成問題的。再一個,社會上的企業、愛心人士臨時給予支持。單方面,一個月可能拿到2000元,有的3000元,這不是常規的,常規的是600塊錢,還有一個是政府給的。這個是保證他經濟上沒有問題。
第二,他的親情難以割捨。他有第一監護人——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雖然他現在已經有經濟保障了,但是親情難以割捨,所以不願意讓社會上其他人收養。國內的、境外的很多愛心人士、愛心企業都願意做這方面的事,但是,都遇到這樣一種情況。
放心地說,也是負責任地說,我們所有的這些孤兒,生活的都是比較好的。我們會一如既往地、重中之重地關注他們,把這個工作做好。
地震孤兒在關愛中間堅強起來
孩子們一起生活相互鼓勵 |
鍛煉身體,放松心情 |
在中國兒童少年基金會山東日照安康家園裡,生活著522名四川災區的孩子,其中338名是地震孤兒。
這群孩子年齡小的剛上幼兒園,大的已上初中三年級。學前班的7名,上小學的256名,念中學的259名。這些孩子分別來自四川地震災區的10個州(市)的31個縣(區)、182個鄉(鎮)、340個自然村。
再過一個多月,他們將結束在日照的生活,全部回到四川。新的永久性的『安康家園』定址在四川雙流縣。全部主體工程將在今年5月8日全部完成。
孩子們回來後,將入讀新建的新棠湖小學和擴建的九江中學。新棠湖小學和安康家園佔地65.5畝,安康家園建築面積7530平方米,可安置400名學生住宿和生活。而擴建的九江中學則能滿足330名學生食宿。
離別的日子即將來臨,孩子們現在生活得還好嗎?日前,在中國兒童少年基金會和搜狐網聯合組織的采訪活動中,本報記者走進了日照安康家園。
山東,日照市,日照鋼鐵生活區。
熹微的陽光驅散了冬日的最後一絲寒意,地面的濕氣也瞬間蒸發。下午放學時分,522名孩子被幾輛大巴送了回來。因為是周末,操場格外『鬧騰』。
一牆之外,幾個兩三歲的小女孩正蹲在沙地上專心地玩著『過家家』,她們一點也沒意識到剛纔駛過的巴士上透出無比艷羡的目光。小女孩偶爾好奇地回頭聽聽牆內傳來的音樂和笑聲,她們並不知道這裡面生活著一群與她們命運截然不同的災區孤兒。
522名孤兒的家園
在旁人看來,55歲的齊建新有些精力過人,每天早上5時起床上網,除了查看網頁外,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瀏覽他QQ好友的博客空間,以及空間留言,這是他探測孩子們內心的『體溫計』。
他正是這522名孤兒的『孩子王』。在日照鋼鐵生活區,這個佔地50畝,擁有4幢住宅樓,192套住房的『安康家園』相對獨立,配套投資2000多萬元。
日照安康家園,是全國婦聯、中國兒童少年基金會和日照鋼鐵集團共同為地震災區孤兒建造的新家。目前,也是全國最大的地震孤兒收納基地。
據了解,這4幢住宅樓本是日照鋼鐵為職工修建的家屬樓,去年四川地震時剛建成,並已經分配到個人。地震發生後又被緊急『召回』,作為安置四川地震孤兒的臨時住處。
作為園長的齊建新已經和孩子們的生活完全同步,每天吃飯時間,他都要去食堂轉悠兩圈,下午放學他也到操場上『湊湊熱鬧』。
孩子們住在三室一廳或兩室一廳的公寓裡,很多孩子說,這裡比他們在老家的條件好。室內有電視、電話, 24小時熱水。每套居室有一名經過培訓的阿姨負責孩子的生活起居。
『現在,我想考哈佛』
11歲的小女孩鄧文豪有著超出年齡的鎮定。回憶起去年從四川出發去日照的那天,她坐在大巴上,不敢看送別的姑媽的眼睛,『多看一眼就要哭了』,後來整個車上的孩子都默默地哭了。她的父母都在地震中遇難了。現在,她可以很坦然地回憶地震當天的情形。
地震時,她正在北川縣曲山小學上課,在離學校步行僅20分鍾路程的家中,年幼的妹妹隨著父母永遠離開了她。
地震發生後,看著身邊的同學一個個被前來找尋的父母接走,一直等到晚上都沒見到父母的身影,她開始一點點絕望。跟著學校的大隊伍步行到北川中學臨時安置點,她和老師同學們都睡在露天的操場上,底下墊著一塊紙板,淋著稀疏的小雨。
『有的背靠背,有的躺在別人腿上,什麼樣的姿勢都有』,但她『一晚上都沒睡著』,『看著老師偷偷地抹淚,她的孩子也被地震奪走了生命』。
她說自己很幸運,當時第一批被接到綿陽九洲體育館,『我一路觀察,沿途的土坯房全部都塌了,真的很可怕』。到體育館後,每天都會有家長拿著條子來找孩子,我就一直等,『每天繞著體育館到處找,希望在人群中能看到爸爸媽媽』。直到有一天,『姨媽在電視上看見沒人認領的我,纔把我接走』。
聽說北川的奶奶還健在,『姨媽他們帶著我回到奶奶家,正式告訴我爸爸媽媽遇難了』。『雖然有預感,但心還是特別難受。那天我幾乎沒有吃飯,一直哭。』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她變得沈默寡言,不愛和周圍的人交流,沒有一點心情學習。後來,在周圍朋友的鼓勵下,『我感覺爸爸媽媽在天上看著我,我要好好地活,於是我又開始恢復信心,課堂上開始大膽發言,競選班長。』
鄧文豪說,來山東時,她就對未來想得很清楚。『以前讀書是想賺錢給爸爸媽媽買房子,自己當博士。』但現在讀書是為了自己的將來。『以前想著考清華,現在我想考哈佛,』鄧文豪堅毅地說,『現在自己的心越來越大了』。
鄧文豪現在是日照實驗小學5年級一班的班長,在她的宿捨裡,貼滿了參加各種演講比賽、作文競賽的獎狀。
如果每一個孩子都像這樣,安康家園的工作也許就沒那麼棘手了。孩子們剛到山東的時候,齊建新的神經著實緊張了一陣子。
『孩子們剛到的時候非常脆弱,什麼樣的事情都發生過』,因為不放心,齊建新養成了每天一早上網看孩子們空間的習慣。
去年剛開學時,來自青川蘇河鄉的蘇紹志把整個『安康家園』鬧翻了天。那時,他纔剛到日照一個月時間,就和另外一個同學『謀劃』逃走。後來安康家園出動了60多名老師纔把他從火車站『抓』了回來。
對自己的這次『壯舉』,他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後悔,『如果當時安康家園允許我們自由出入的話,我肯定不會跑的』,已經回四川念書的他很懷念那個對他管教嚴格的『安康媽媽』,還有曾經在日照生活的場景。
與蘇紹志同班的趙花容,這個來自綿陽安縣的乖巧女孩,曾一度難以從喪親的痛苦中解脫出來。地震後,她開始記日記,『幾乎每天都寫,寫著寫著就哭了,裡面全部都是思念。』當自己一個人待著的時候,總會想到過去的事,『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老天爺這麼不公平』。
『想找人傾訴又怕打擾老師』
『很想找人傾訴,但又怕打擾老師朋友』,慢慢習慣把悲傷記在紙上,現在還會寫日記,但間隔時間越來越長,大約3天寫一篇。『有個深圳的阿姨經常打電話和她聊天』,感覺關心自己的人並不少,今年開學後,她說『感覺自己狀態好了很多』。
以前,她和宿捨的另外一個女孩子晚上躺在床上常常聊到過去的事,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哭起來。不過今年開學後,整個人改變了許多。『如果一個人提到過去的事情,另外一個人不說話,話題就不會繼續下去』。
已經從日照回四川的趙花容,今年過年買了一件100多元的外套寄給了遠在日照的弟弟。她和同學挑了好久纔挑到的,價格貴了點,但她買不到便宜的。
她每周會給弟弟打兩次電話,詢問他成績怎樣,生活如何,會告訴弟弟,爸爸媽媽不在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一定要好好學習。趙花容感覺自己已經是家長,『以前弟弟在家一點都不聽話,現在我說他都會聽』。
『在這裡,每個孩子變化都很大』,安康家園的老師們都有這樣的感覺。
『繞著食堂亂跑,還跳窗』
正在安康家園給孩子做心理輔導的北京大學第六醫院的研修生屈曉英介紹,這522名孩子,最初到日照的時候,應激後心理障礙發生率達到了11.08%,而據今年2月份的統計顯示,這個數據已經降低到3%。
現在安康家園還有幾個孩子在接受藝術治療,文道武就是其中的一名。據說,他曾經虛報『阿姨打人』的故事,孩子們都怪他『把阿姨氣走了』。現在的文道武一刻也靜不下來,一副誓不折騰永不休的架勢。不過比起當初剛到日照,『用頭撞牆』,『鑽到食堂的桌子底下不出來』,『繞著食堂亂跑,還跳窗』來說,已經變化很大了。
曾經帶過他的段阿姨說,文道武現在經常打電話給她,向她問好,『是個懂事的孩子』。他的六嬸也說,文道武聽說自己爸爸媽媽遇難後,表現得很鎮定,不過孩子晚上躲在被子裡哭,還特別怕被人發現。其實『孩子什麼都懂,只是不說』。
『上課回答問題也說四川話』
這522個孩子現在日照最好的學校日照實驗學校就讀。小學五年級8班是個全『四川班』,去年一開學孩子們就給數學老師李慶海來了個『下馬威』,『這些孩子基礎稍微差一些,去年剛上學時,老師多說他們兩句,還會有人理直氣壯地頂嘴』,『上課回答問題也說四川話』,現在在行為習慣上已經和本地的孩子沒有兩樣了。
即將啟程回家的孩子裡,有一群將要參加中考的九年級畢業班的學生。他們即將面臨人生的一次選擇。當周張帆走出教室時,這個清瘦的男孩身著一件略微偏大的灰色外套,顯得有些滑稽,這是父親生前所在的單位寄給他的。
他的臉上有著與他年齡不相符的冷峻與成熟。與其他的地震孤兒一樣,他並不避諱談到父母在地震中的死亡,只是在每次低頭的瞬間,稚氣未脫的臉像『下霜』一樣稍稍抽搐。
在專為災區孩子組建的畢業班裡,他的成績始終是最好的,而且常常把第二名甩得老遠。班主任王老師透露,即使在整個實驗中學初三年級排名,他也能進入前20名。
他本應在北川中學就讀,父母為了著力培養他,把他送到綿陽念初中。正是這樣,他逃過了一劫。爺爺奶奶則在綿陽照顧他的生活。
『活著,是為了別人更好地活』
地震發生後,他和奶奶趕忙往北川縣城奔,他們步行4小時,被阻留在擂鼓鎮,沒法繼續前行。『看到奶奶的臉一下蒼老了很多』。現在爺爺奶奶都在綿陽打工,奶奶在給人家當保姆。『已經有一年多沒見到她了』。
奶奶常打電話來說,『你是我們活下去的希望』,而我也覺得『爺爺奶奶是我活下去的希望』。他說,身邊的同伴們都不清楚他們來日照是為什麼,『而我知道』,『為了減輕爺爺奶奶的負擔,為了自己的將來。』
『我活著是為了爺爺、奶奶以及身邊的親人朋友更好地活』。
『感覺離別的日子還很長』
周張帆迫不及待地想回家,他說要到家裡把爸爸的郵票還有照片都挖出來,他自從地震後就沒有回過家。『不過聽說那裡已經成了地震遺址,建博物館,可能沒辦法進去了』,說著說著,他又有些沮喪了。
孩子們在去年6月19日來到日照,今年的6月19日,整整一年時間,他們要向此處告別。孩子們都知道,他們即將回到自己四川的家。
一說回家,每個人都會迫不及待地想時間更快一點。他們都說,好想好想家。
他們心中也矛盾幾許。一年時間,他們與日夜相處、照顧他們的安康媽媽有了深厚感情。這些被他們稱作阿姨的100多名安康媽媽也將結束她們的使命。孩子們在寫給安康媽媽的日記裡寫道:『她讓我們經常洗澡刷牙,我不會刷牙,每一次都覺得苦。我愛與阿姨頂嘴,有時氣得阿姨嗓子嘶啞,阿姨碰上我真是倒霉透了。』
『我們哭,老天爺也哭了』
有的說,『阿姨很關心我們,每天晚上總是等我們睡了她纔睡。有時候我睡不著,總是害怕,她就站在門口對我說,你就當這個門是關著的,我在這裡等你睡著,你就不用怕了。我頓時就不害怕了。』
有個安康媽媽走的時候,孩子寫道,『我哭了,剛哭一會兒,天就灰暗。一會兒,電閃雷鳴。頃刻之間就下起了傾盆大雨,我們哭得厲害,不管阿姨怎麼勸說我們,我們就是哭,而且哭聲越來越大。我們哭,老天爺也哭了。我們都理解阿姨,因為她有家庭有女兒等著她。』
這些都是小學的孩子們最真實的表達,有的孩子說,『總是感覺離別的日子還很長很長』。
去年,中國兒基會、日鋼公司與雙流縣人民政府在8月19日簽署了『關於轉移安置四川地震災區學生協議書』。按照協議內容,由日照鋼鐵公司出資在中國兒基會設立基金,在雙流縣捐建一所新的棠湖小學、擴建九江中學,據日照鋼鐵有限公司援建項目工程負責人田書斌介紹,目前的建築成本已達到8968萬元。另據安康家園園長齊建新介紹,日照鋼鐵已一次性向兒童少年基金會撥付3000萬元。
這筆3000萬元的費用主要用於這批災區孩子的生活、教育。
再過一個多月,他們將結束在日照的生活,全部回到四川。新的永久性的『安康家園』定址在四川雙流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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