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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矙海河】
津沽風光好
『長江西上接天津,萬艦吳粳八貢新。』自古以來,依據自身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蜿蜒縱貫市中心的母親河——海河,天津的發展和輝煌始終和漕運緊緊聯系在一起。
漕運分為河漕和海漕兩大部分。在水運發達的年代,全國不管是河漕還是海漕,都必須從天津進行中轉,北方的高粱,南方的大米,甚至是絲綢、茶葉、瓷器等各種生活消費品,都經由天津運往各地。每年的夏秋兩季,各路漕運船只雲集在三岔河口,形成『曉日三岔口,連檣集萬艘』的壯觀場面。南來北往的船只不僅保障了南北漕運的命脈,也帶動了天津衛的發展。
天津漕運興起於元代,當時天津還沒有建衛。由於運河淤淺不暢,元政府從江蘇劉家港試行海漕經天津入京城取得成功,海漕從此正式開始。每年都有幾百萬石的漕糧在天津進行轉運,天津因此成為南北大交通的重要樞紐,漕運也成為元朝大都的生命補給線。
明朝時期,大運河經過疏通,河漕再次興盛。根據史料記載,每年有三百萬石漕糧被運抵京城,運糧官軍多達十幾萬人。由於南北往來的漕船都要在天津進行中轉,因此不但沒有影響天津在漕運中的地位,反而使它成為南北大交通中的最大受益者。
清朝時期,河漕依然興盛。為保證北京的糧、米供應,清政府每年向南方各省征糧四百萬石,經由大運河轉運到北京。同時,在『康乾盛世』的百餘年間,清政府采取開放海禁,允許漕船捎帶更多土貨交易,優惠閩粵商船稅率等,海漕又逐漸恢復。
南北漕船帶動了社會經濟的極大發展,也使天津更加繁榮。經過近千年的變遷,在海河沿岸留下了大量的物質資源和豐富的歷史風貌。
該用什麼字眼來形容海河?在天津人心中,它是母親,是智慧、財富的源頭。古時物流之河,而今文化之河,深厚的運河文化,豐富著天津人的生活。
千百年來,她默默地流過,帶走了幾多歲月,帶來了對未來的無限遐想。然而,這條蜿蜒旖旎的風景線雖然哺育了無數天津兒女,卻很少有人真正深層次地解讀過她的靈魂、她的精神。
為了全景關照海河風情,全面詮釋海河文化,『天津衛』特別策劃『矙海河』系列報道,分為風貌篇、藝術篇、建築篇、商業篇,共8期,以此告訴您一條真實、厚重的海河。
系列報道之【風貌篇】(上)
『天津《清明上河圖》』
再現海河之光
水西莊
『津門好,詩酒興飛揚。風雅吟成沽上集,煙波人訪水西莊。花月醉千場。』詩句中的水西莊就是清代鹽業巨商查日乾與其子在天津興建的私家園林,位於南運河南岸今芥園一帶。
清代袁枚的《隨園詩話》中,將天津水西莊、揚州小玲瓏山館和杭州小山堂並稱為清代三大私家園林。始建於雍正元年、興盛於乾隆時期的水西莊,水木清麗、風景幽雅,據考證,曾有枕溪廊、數帆臺、藕香榭、覽翠軒、花影庵、泊月舫等數十處勝跡,是彼時園林文化的精品。乾隆皇帝曾四次駐蹕於此,留下御詩三首,並賜名『芥園』。
園主人查氏不僅是鹽商,亦是天津文化名人,重義好客,喜好結交名流雅士,因而水西莊曾人文薈萃,聚集了南來北往的騷人墨客幾百人,舉行詩會近千場,留下了大量優美詩篇。莊內設有『沽上校書房』,文物圖書收藏眾多,專門的戲廳內每日都有大量的演出活動。
道光年間,水西莊逐漸敗落,庚子年後不幸毀於戰火,昔日的樓臺亭榭一夜間蕩然無存。
柳墅行宮
始建於清乾隆三十年(1765年)的柳墅行宮是當時天津規模最大的一座皇家園林,是長蘆鹽商們捐資為乾隆皇帝建造的一座行宮,舊址在大直沽以西、唐家口以東的海河邊。
據民國年間出版的《天津縣新志》記載,柳墅行宮『周二百四十丈,有房五百間』。整座行宮富麗堂皇氣派非凡,大致可分為殿堂區和園林區。殿堂區內閣宇密布、層次分明,園林區內小橋流水、花木扶疏,五步一景,十步一勝,堪稱一座『小紫禁城』。乾隆皇帝先後八次駐蹕此處,留下了不少御筆親書,僅書寫的匾額就有六處之多,楹聯十餘處。
可惜,這座集南北園林藝術大成的皇家園林只存在了81年。乾隆駕崩後,嘉慶即位。以勤儉聞名的嘉慶皇帝一次也沒來過柳墅行宮。嘉慶六年(1801年)天津遭受特大水災,柳墅行宮受到極大破壞,後雖重建,卻再也沒能恢復昔日的風采。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柳墅行宮被肢解變賣,這座曾閃耀在海河邊上的建築明珠從此蕩然無存。
遺落的兩顆『明珠』
許多在海河邊曾經輝煌一時的風貌建築都在歷史的長河中遺失了。明清時期,天津建有許多官署園林、私人園林和皇家園林,如水西莊、問津園、浣俗亭、沽水草堂、柳墅行宮……隨著歲月的變遷,有些早已無處尋覓,但其曾經的輝煌,也為海河兩岸留下了磨滅不去的萬種風情。
【鏈接】
百年官砝見證海河漕運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天津老城廂東門裡的一座大雜院門前,青石臺階的棱角已被磨圓,臺階旁邊是一個破舊斑駁的垃圾箱,緊挨著垃圾箱的是一個同樣斑駁的泔水桶,桶的下面墊著一塊四四方方的青色石頭。這是過去老城廂裡隨處可見的門前一景,沒有人注意到這一處門前有什麼特別,也沒有人注意到一個中年男人正站在不遠處,惋惜地看著那塊青色的石頭。
幾年後,天津老城區開始拆遷,人們紛紛作別大雜院,帶著有用的東西搬進了樓房,門前的青石被遺落在原處,默默見證著歷史。還是那個男人,一言不發,把這塊經受了近百年歲月洗禮的石頭搬回了家。
這個男人就是天津的民間收藏家孫林瑞,那塊青石則是一塊見證了天津漕運盛況的『官砝』。
『1986年我就發現了這塊石頭,雖然那時還不知道它是做什麼用的,但因為上面有字,所以能肯定是件老物件,說不定就是文物。』孫林瑞告訴記者,當年他曾多次與大雜院的主人交涉想要買走這塊石頭,都不成,直到拆遷,主人把石頭遺棄在原地,他纔把它『撿』回了家。後來根據石頭上的字和查閱有關資料,纔確定這塊貌不驚人的石頭竟是一塊『官砝』。
官砝就是過去官方用來稱量鹽的一種計量工具。作為國家計量單位的標志,古代稱這種砝碼為『官砝』或者『官碼』。在當年漕運興盛時期,政府為了統一管理鹽務,制定了統一的計量方法,『官砝』由此而生。天津的地理位置造就了它在漕運時期的特殊地位,作為南北大交通的樞紐,無論是河漕還是海漕都要在天津進行中轉,官府也在此設立海關政務,管理漕運。而今在靠近三岔河口的老城廂裡出現了官砝,恰恰有力地佐證了天津在全國漕運歷史上的重要性。
孫林瑞收藏的這塊官砝外形四方,上端有個把手,看上去像一把石鎖,中心還有一個橢圓形的洞。石頭表面粗糙,兩側分別刻有『德同』『官砝』和『民國六年』的字樣。經測量,官砝長53.5cm,寬37.5cm,高30cm,重達225斤,正是清代漕運時期官砝的標准之一。據孫林瑞介紹,當年他一共發現了兩塊官砝,另外一塊在文廟二道牌坊附近,重量剛好是這塊的一倍,驗證了官砝重量的倍增原則。為了更好地保護文物,他把那塊大官砝捐贈給了天津市民俗博物館,現在被收藏在老城博物館裡。
據查證,官砝在《長蘆鹽志》中有文字記載,但長期以來都沒有實物出現。這兩塊官砝的發現,填補了國內鹽運史上缺乏實物文物的空白,更是天津漕運文化興盛的一個重要明證。通過它們,我們甚至可以想象得出當年漕船穿行於海河之上,一路乘風破浪的氣勢與風采。
漕運的興盛使得天津迅速成為我國北方最重要的經濟中心以及河海型的國際貿易港口城市。作為南接北連、東出西進的水陸交通樞紐,漕船、商船『魚貫而進,殆無需日』,帶來了糧、鹽、綢、茶的同時,也促進了南北文化的交流和貿易發展。
天津因河而興,因漕運而繁榮。早在很久以前,人們便沿海河兩岸靠水而居,漸漸形成村落、集市,隨著南北交通的日益發達,海河兩岸越發繁榮,逐漸形成其獨特的歷史風貌和市井風情。
早在距今二百多年前的清康熙年間,一部反應當時大運河全程水利河道情況的《治河全書》就曾描繪了天津水域兩岸的景物。京杭大運河蜿蜒曲折進入天津界,作為出入京都的水路咽喉河西務緊鄰河邊,是歷代朝廷設置鈔關、驛站、武備之處,數百年間,因其繁華而素有『京東第一鎮』『津門首驛』之稱。運河流經武清縣,沿岸已有些散落的村莊,在與海河交匯的三岔口處,四方的天津城外已有了許多房屋,娘娘廟、望海寺等建築飛檐高挑,四周楊柳依依、桃花盛開,好一幅春暖花開的景象。
到了清末民初,漕運達到鼎盛時期,海河兩岸的繁華景象更不可同日而語。天津名畫家杜明岑歷時二十載繪制的十米長卷《寒秋津衛圖》,被譽為『天津的《清明上河圖》』,以白描的手法全景展示了海河的漕運盛況及沿河兩岸的市井風情。彼時的三岔河口終日船只繁密百舸爭流,隨著貿易的發展,附近的針市街、估衣街已成為熱鬧的商業中心,津門不少延續百年的知名老字號都發祥於此。
『有錢人去估衣街,沒錢的老百姓就去南市。』南市原是城南的一片窪地,後來逐漸形成擺攤賣藝人的聚集之所,也是三教九流匯集之地。窮苦老百姓在此處擺攤賣藝,各種吆喝聲不絕於耳,是舊時天津市井風情的真實寫照。
海河漕運不僅給天津帶來了南北文化的融合,也吹來了西洋風。天津開埠以後,西風東漸,十九世紀六十年代開始,洋務運動在全國興起。時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李鴻章負責『所有天津洋務一切事宜』,於是天津成了北方的洋務中心。1901年袁世凱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後,也以天津為基地試行他的『新政』,沿中山路修建了北站、中山公園、勸業會場等,開辦省立圖書館、天津博物館、商品陳列館等,作為北洋實業運動發展的一座平臺,意在與租界抗衡。
『洋務運動給天津帶來了西方文化,歷史上,沒有哪座城市在中西文化的結合上做得比天津更好。』天津市地方志辦公室原主任、研究員郭鳳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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