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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寧大學副校長陸傑榮的“抄襲門”事件溫度還沒有降低,又爆出了廣州中醫藥大學校長、博導徐志偉被兩名女教授舉報抄襲自己學生論文的事件。學術腐敗問題近年來一直是媒體關注的焦點之一,而最近連續出現的學術腐敗事件,其主角還都是大學校長、副校長之類的重量級人物,於是很自然地引起人們的空前關注。
看了這些新聞,人們可能會有一種感覺:怎麼近些年來學術腐敗問題發生得這樣頻繁?情節怎麼這樣惡劣?以前也是這樣的嗎?將來會怎樣發展下去?對此,筆者認爲,應該以一種歷史的、發展的眼光來看待。學術腐敗問題不是現在纔有的,也不是不能解決的,對此應該有信心。比如,抄襲問題自古就有,現在是網絡時代,抄起來容易,但搜起來也容易,比沒有電腦、沒有網絡時更容易被發現、被揭露。
我們不妨費點心思,看一看學術腐敗現象的發展趨勢是什麼樣的:
1974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授予了英國天文學家安東尼·休伊什(還有另一位獲獎者賴爾,兩人是相互獨立的),表彰他發現了奇特而意義重大的天體——脈衝星。脈衝星也就是理論物理學家所提出的中子星,它擁有極高的密度——地球如果壓縮成一個足球大小,纔有那麼高的密度,它有極強的磁場,還像燈塔一樣以極高的速度旋轉,放出週期性極精密的無線電脈衝。但事實上,直接做出這一重大發現、並且擔負了主要研究任務的,是他的女研究生貝爾。但論文的第一署名卻是休伊什,最後的諾貝爾獎金也沒貝爾的份兒,只是在休伊什的獎狀裏提到了貝爾的貢獻。用現在的眼光來看,這件事就是一個典型的老師侵佔學生研究成果的學術腐敗案。科學界多年之後還有人拿這件事來指責休伊什。貝爾雖然被“潛規則”了一下,好在學術界還算承認了她。
上推四百多年,中世紀的“學術腐敗”可比這個厲害得多。話說三次方程的求根公式,我們現在一般把它叫做“卡丹公式”,最早見於意大利數學家卡丹在1545年發表的著作《關於代數的大法》中。但實際上,這個求根公式並不是卡丹求出來的,而是他的朋友達達利。卡丹從達達利處聽到這個成果之後,發誓絕對保密,但沒過多久他就背信棄義,用自己的名字把這個成果發表了。不但如此,還有四次方程式的求根公式,那是由卡丹的僕人——這位僕人叫弗拉利,也是數學家——發現的,也被卡丹用在了自己的書裏。不過卡丹看在弗拉利伺候自己多年的面子上,在書裏提到了弗拉利的名字。這當然是更爲嚴重的“學術腐敗”,已經近乎明火執仗了。
但這要是比起上古時代的學術腐敗,那又是小巫見大巫了。古希臘的畢達哥拉斯學派,在學術上碩果累累,家喻戶曉。但是,這個學派的人長期認爲世界上只存在有理數,也就是說所有的數都可以化成分數。畢達哥拉斯的一個學生叫希帕索斯的,最早提出質疑,他認爲正方形的對角線與邊長之比,就不是一個有理數。現在我們任何一個初中生都知道那就是無理數。這一本應成爲偉大科學發現的成果,不但被當時的權威給掩蓋了,甚至,希帕索斯把命都丟了——他的老師和同學們一怒之下把他扔進大海里餵了魚。
由此可見,學術腐敗從歷史的進程來看,也是經歷了一個由野蠻到文明、由殘酷到仁慈、由赤裸到含蓄的過程。學術腐敗並不是我們這個時代所特有的。如果說高發,也是因爲我們科學的發達程度還不夠,科學精神還沒有深入人心。相信隨着市場經濟的發展和社會生活的進步,中國的學術腐敗問題也會像發達國家一樣,逐漸從“亂”走向“治”。(韓曉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