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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政平:『砸車對我而言,是一場「戰斗」。』
生活中的閻政平絕非一個『神經質』老頭。
『怒漢砸車』與工業文明的早期陣痛
事態其實很明朗,機動車輛違法、老人砸車亦是違法。
一起老人『砸車』事件的背後,竟是一場民意的吶喊。
有接近八成網友在網絡上,聲援著遠在蘭州的『砸車怒漢』。
總之,距離老人越近,越會發現,被砸的絕不僅僅是那些機動車。
依舊執著的『砸車老人』
從7月10日起,在金港城北門口持磚砸車的蘭州老人閻政平就被媒體推上了輿論的『風口浪尖』。網友給老閻不斷冠以『砸車怒漢』、『板磚大爺』的稱號。縱使如此,老漢並未『退縮』。7月12日,還是在金港城北門口,老漢揮起老拳砸向一臺闖線汽車。『當時手裡沒有拿磚。』事後老人這樣回答。
與人們當初想象的相反,閻政平並沒有選擇沈默,他每天都在接待一撥又一撥的記者,重復著同樣的話語。『身邊的朋友都勸我,叫我不要再露面。』老人點了一支煙說,『我之所以繼續接受采訪,希望媒體關注的不再是砸車本身,而是斑馬線。砸車對我而言,是一場「戰斗」,然而,媒體的關注程度遠遠超出我的想象,這也是我所願所盼的。』
和網絡熱議的相反,閻政平絕非一個『神經質』的老頭。1941年,為躲避戰亂,6歲的閻政平和母親從山西孝義『逃亡』至甘肅蘭州。這個外界看來很『不文明』的老頭,1963年畢業於中央民族學院(現中央民族大學)藏文研究班,研究生學歷。在老人家裡,他告訴記者:在冷兵器時代,攻城的『炮』其實就是杠杆原理下的拋石錘,因此,古代的炮都是『石』字旁的。說話間,他拿起客廳裡的廢紙,上面大大地寫著一個『砲』。他說:『我絕不是一個喜歡用拳頭來解決問題的人。』
話題依舊圍繞著砸車。
『坦白地講,砸車,是我精心設計的。』
『首先是選址。出行的人在燈柱東側,我選擇在馬路南面、燈柱東側打,這樣就不會傷及行人。石頭的大小也要考慮,太小,起不到作用;太大,會危及車輛和行人的安全。』
這個思維縝密的老人接著說:『我想對被砸車輛車主說幾句,我和你們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砸車,不是衝哪個人去的,而是針對整個斑馬線上闖線車輛的。』
有這樣一個細節:砸車事件發生第二天,記者采訪閻政平時,老人聲音沙啞、情緒稍顯低落。相隔3天,記者再次見到老人時,他的情緒明顯好了很多,很健談。數以萬計的網絡支持,很大程度緩解了老人心頭的壓力。
一起『蓄謀已久』的砸車事件,最終成了測評民意的試金石,結果:支持老人砸車行為的佔到多數。閻政平說:『這至少證明我做的值。』
行人和機動車的鮮明對立
在閻政平的臥室裡,放著一輛自行車的『骨架』,另一側牆角擺放著大大小小十幾個沾滿灰塵的風箏。這從另一個角度印證了老人確實是個閑不住的『戶外運動愛好者』。
可以說,在蘭州生活了一輩子的閻政平老人,也是一部蘭州交通發展的『活資料』。1958年以前,現在小西湖公園南側的道路都是土路。同一年,23歲的閻政平還參加義務勞動,修築過蘭州城區的道路。
『解放後,通往七裡河的公交車只有3輛。那時候路況不好,車輛也很少,不存在過馬路擔驚受怕的事情。』老人回憶說。
『進入2000年,過馬路成了很困難的事。金港城修建起來時,南濱河路尚未完全貫通,南濱河路貫通後,很多車輛選擇繞過土門墩,從南濱河路進城。從此,這裡的交通狀況變得擁擠,行人過馬路變得危險。騎車上路成了奢望。2006年起,金港城的私家車增加得特別快,現有車庫已無法停放。』老人接著說道。
有這樣一組數據:截至2009年6月底,甘肅省機動車輛保有量為133萬輛,蘭州市30.77萬輛。在全國,機動車輛以每年5個百分點的速度在增長。
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老人的行為會受到支持。車多了,道路狀況必然出現擁堵,搶道擠道車輛也逐漸增多。在全國,斑馬線上事故層出不窮。從這個層面上說,閻政平老人砸的,不僅僅是蘭州的那些機動車,更是對全國城市有類似情況的機動車的宣戰——人的生命安全纔是最重要的,皮肉之軀在有強大引擎作用下的鐵皮外殼面前,是如此的渺小。這也將行人和機動車輛劃成兩個鮮明的對立陣營:一個強一個弱。正是這種強弱對立,使機動車輛成了『眾矢之的』。
城市化工業化進程的『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