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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校園裏時下流傳着一句順口溜,“一怕文言文、二怕寫作文、三怕周樹人”,魯迅的文章生澀難懂,不好學,幾乎成了中學校園裏師生的“共識”。人民教育出版社新版的語文教材中,魯迅的作品明顯減少,《藥》、《爲了忘卻的紀念》等作品不見了,保留下來的只有《拿來主義》、《祝福》和《記念劉和珍君》3篇,更是引起疑惑:魯迅的作品真的過時了?一時間,陪伴幾代人成長的魯迅作品,竟然在校園裏面臨尷尬的境地,是去是留,爭議不斷。(8月12日,錢江晚報)
李寧:別讓魯迅作品成“雞肋”
衆所周知,中國正在崛起,特別是經濟方面已成爲世界第三大經濟體,但是,我們的文化始終不能緊隨經濟發展的步伐,出不了一個諾貝爾文學獎就是一例。文化不能崛起,經濟的崛起則缺乏智力支撐和文化認同,終究是無水之源,無本之木。因此,我們必須重視文化教育,重視文化的崛起和世界其他民族的認同。而要做到這點,我們不能拋棄國粹,不能將中國文化最優秀的東西不教育給孩子,莫讓魯迅先生的作品變成“雞肋”。
張麗:誰把魯迅的文章做成了雞肋?
拋開非文學的那些立場,魯迅的文章、梁實秋的文章都是應該去學習的。但大師的文章被教來教去教成了“雞肋”,恐怕第一不能對已經作古的大師妄加指摘,第二不能把責任都推給現在的學生,問題的關鍵還是語文老師。作爲一個傳道授業解惑的角色,所教授的內容又是本民族的語言文字,卻無法讓新一輩去領悟前輩文字的智慧和力量,難道不該羞愧嗎?
誠然,老師也有老師的難處。每念及此,都會不可遏止地猜想,如果魯迅先生在世,會寫出什麼樣的妙文來呢?
張軍瑜:好不容易知道個魯迅,就成雞肋了
英國人都知道莎士比亞,俄國人都知道托爾斯泰,德國人都知道歌德,到了我們這好不容易都知道個魯迅,一下子就都雞肋了。少俠,敢問雞骨頭在哪裏?
多學習學習不同人的好文章是沒錯的。但是要拿雞肋來說事,出席這次論壇、發那個言的學者們、老師們,你們可以看不起自己的智商,但是請不要看不起現在被各種營養液催熟了足足比上一輩人有五年時間的90後中學生們的智商了。
郭鬆民:刪除魯迅作品是數典忘祖
試看今日社會大舞臺,一會兒“聽證”,一會兒“接軌”,一會兒又“攻堅”,真可謂好戲連連,而結局卻不外乎價格漲了,福利沒了,工作丟了。在這個過程中,固然有少數諤諤之士,但大多數人,無非只是看客而已。如今在中國社會出現的一些不盡如人意的事情,除了制度建設尚未完善之外,難道就沒有國民性的原因嗎?只要中國人一天不能徹底洗刷掉國民性中的劣性因素,展現出自立、自爲的精神面貌,魯迅對國民性的批判就一天也不會過時。從這個角度來看,中學教材刪除魯迅作品,不過是一場數典忘祖的鬧劇罷了。
餘豐慧:適度刪減魯迅作品是與時俱進
適度減少魯迅等作家幾十年紋絲不動的一些老作品,或者使得其進入選讀教材裏,無可厚非,也不必過分指責。減少老作品是爲了給中學教材補充適應時代要求、緊跟時代步伐,反映各種新情況的新作品,使得中學生不僅接受歷史積澱下來的經典文學作品的薰陶,而且也接受具有新時代特徵、與時俱進的優秀作品的感染。時代在進步,作品和作家也都在增加,適當壓縮魯迅的作品,並非要拋棄魯迅,而是爭取選錄更多優秀的作家或作品,豐富中學生的閱讀範圍。有論者給刪減魯迅作品戴上數典忘祖的帽子,有些言重了。
林環:關鍵是真正讀懂魯迅
究竟什麼纔是魯迅精神?1936年魯迅逝世,許廣平寫了輓詞,“吃的是草,擠出的是奶”;如今,包括中國魯迅研究會副會長陳漱渝在內的不少學者將此歸納爲,是最具普適性的“誠與愛”。在魯迅自身認爲的,他的人生哲學都體現在的散文詩集《野草》中,《過客》一文的主人公“約三四十歲,狀態困頓倔強……黑色短衣褲皆破碎,赤足著破鞋”,在得知前方是墳地和野花而且“料不定可能走完”後,唯一的選擇仍然是決不迴轉的前行。這樣執著不懈的追求,這樣內心滿懷光明的希望者形象,即使早已遠去,也仍能讓身處另一時空的我們感知來自他的溫暖和人性光輝。
於德清:魯迅作品與民族脊樑無關
20多年前,著名學者王富仁先生曾經從學術的層面,把魯迅先生還原爲人。然而,這些年來,魯迅在學術圈裏化身爲人,其在社會語境中仍然是神,在語文教材中的地位依舊堅挺。知識精英的共識沒能轉化爲社會共識,除了精英與大衆的隔閡,更重要的還在於,魯迅之作爲道具的剩餘價值仍然沒有被榨取乾淨。而當下語文教材之視魯迅爲雞肋,更根本的原因或許在於,這個社會革命激情的消退與寬容精神的增長。語文教材內容的變革,亦成爲社會轉型的副產品。
語文教材削減魯迅作品,無論對魯迅還是對社會,都是一件好事。最起碼,有利於避免對魯迅先生的誤讀。此事與民族、國家等宏大而抽象的概念無關,只要我們的教育能夠培養出理性的個體,讓年輕人擁有健全的人格,他們自會於個人利益與社會責任之間做出明確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