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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審後:黯然離去 |
庭審前:彎腰低頭 |
庭審中:百般辯解 |
國外記者在法庭外拍攝。 |
公安部掛牌督辦的第7批涉黑案件之一的原重慶市人大代表黎強等涉黑案26日在重慶市第五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31名被告人出庭受審,法院將用5天時間庭審此案。
黎強被控犯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罪、聚衆擾亂交通秩序罪、聚衆擾亂社會秩序罪、聚衆擾亂公共場所秩序罪、尋釁滋事罪、隱匿會計憑證會計賬簿罪、行賄罪、非法經營罪、偷稅罪等9項罪名。其團伙剩餘20名被告人被指控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聚衆擾亂交通秩序罪、故意殺人罪等,黎強掌控的4家企業因涉嫌非法經營罪、偷稅罪一併受指控。
黎強自辯
對出租車罷運不知情
對於涉嫌策劃2008年11月3日出租車罷運一事,黎強也予以否認。他說10月28日他到北京去開會,11月1日晚上纔回到公司,11月2日回江北休息了一天,對何永紅在公司開會傳達的事,一點也不知情。
何永紅則稱,2008年11月2日,重慶市出租車協會等單位召集全市各出租車公司開會,傳達11月3日重慶將會發生出租車停運的消息。會議要求這些公司不要停運。何永紅說,由於黎強出差在外,會議是他去開的,黎強並不知情。第二天,他們公司營運的10多輛出租車也遭遇打砸。
“我是黑社會不是事實”
昨日的庭審在審理謝才萍案的重慶五中院大法庭進行,早上9時30分庭審正式開始。身穿橘紅色“01”號馬甲的黎強等被告人被押進法庭。他身高大概不到1.7米,身材微胖,戴着一副黑框眼鏡,面容比較乾淨,與網上盛傳的那張照片上的“絡腮鬍”形象相去甚遠。
本案起訴書多達59頁,公訴人花了2個多小時才唸完,此時已是中午12時30分,上午的庭審即宣告結束。
響應號召才收購公司
下午開庭後,當審判長詢問黎強對指控的事實有無意見時,黎強馬上說:“我肯定有意見!”他說,公訴人指控他的9項罪名,他都記不太清楚。在這9項罪名中,只有非法經營罪和隱匿會計憑證罪基本符合事實。
“第一項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罪,純粹不是事實。”黎強稱,他從1994年起就與黎萍、何永紅等人在一起搞運輸,本案其他被告人則是2000年以後才招聘的,他並沒有像指控的那樣養打手。
公訴機關指控黎強靠暴力威脅手段在重慶客運市場佔據強勢地位,黎強也堅決否認。“2004年前只有幾十輛車,2006年也只佔4%的份額,怎麼叫佔據強勢地位呢?”他說,按照重慶市的一項規定,在2010年之前,少於100輛車的企業將退出市場。他稱渝強公司只是一家民營企業,鬥不過國有企業,“爲了響應政府號召”,才收購了8到9家民營公交公司。
庭外花絮
國外媒體旁聽黎強案
黎強案吸引了北京、廣州、上海等國內數十家媒體的記者前來採訪。除了這些國內記者,昨天法院外還出現了外國記者的身影。從北京專程趕來重慶的美國全國公共廣播電臺的記者孔安去年曾採訪過重慶出租車罷運,他說他想來了解黎強和這件事的關係。
庭審直擊
動輒稱
尊敬的審判長
昨日,在庭審中,黎強的回答多次引發笑場,比如他動輒稱法官爲“尊敬的審判長”,語氣畢恭畢敬。
“我心情有點緊張”
開庭伊始,黎強就製造“笑彈”:“我是第一次到這裏來,我心頭還是有點緊張,生怕沒有說清楚。”自辯幾分鐘後,黎強突然停下來問審判長:“是不是該按這個思路來啊?我沒幹過這事(法庭受審)。”
“吃飯不用集體研究”
庭審中,公訴人對黎強的詢問碰上了黎強的“太極拳”。當公訴人問黎強的親弟弟黎德明在公司擔任什麼職務、是否負責時,黎強模棱兩可地回答:“有時是,有時不是。對他有利就是,對他不利就不是。”
公訴人又問,公司的決策誰定。黎強稱,公司所有的決策都是領導層集體研究,舉手投票表決。“什麼事都集體研究嗎?”“大事才集體研究,吃個飯就不用了!”黎強的回答再次引發笑場。
“我沒有邏輯”
公訴人質問黎強,難道會議紀要上寫着“別的公司不按規定停車,你們就可以去攔車嗎?”黎強立即反問:“你這是什麼邏輯啊?”公訴人提高聲調反問:“你這是什麼邏輯?”黎強回答:“我沒有邏輯。”旁聽人員又忍不住笑了。
-揭露
“紅頂”商人黎強的惡行在公訴人的宣讀中,黎強是主使多起砸車、堵路、打架鬥毆的“路霸”。從“以暴經營”到後來的“以黑養商”,是他從一名下崗工人迅速躥富的發家訣竅。
“黑車”,這個城市客運管理中的頑疾,卻是黎強手中的致富法寶。1996年7月,黎強註冊成立他第一家企業重慶渝強實業(集團)有限公司,到2008年當選重慶市第三屆人大代表時,他已掌控着重慶主城區近20條客運線路、成爲擁有20餘家企業的億萬富翁。
控制公司達20餘家
此外,原沙坪壩區交通運輸管理所所長肖慶隆、原巴南區公路運輸管理所所長蔣洪、原重慶市委市政府信訪辦來訪二處處長姜春豔涉嫌縱容黑社會性質組織罪、受賄罪出庭受審。
1996年7月,黎強註冊成立重慶渝強實業(集團)有限公司(下稱渝強公司),之後又成立重慶黎強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重慶渝強實業(集團)出租汽車有限公司等20餘家子公司、分公司、控股公司。
斂財數億施壓政府
據調查,以黎強爲首的黑惡團伙採取暴力、威脅等手段,聚斂財物數億元;通過操縱上訪集訪、製造羣體性事件給政府施壓,以及拉攏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爲其提供非法保護等手法,逐步向經濟、政治領域滲透。
砸車堵路搶佔市場
公訴機關指控,黎強團伙採取公司化管理模式,形成了較完整的組織構架和較穩定的組織關係。爲維護組織利益,黎強及其骨幹成員來有剛、黎德明等人以支付“工資”“出場費”等名義,豢養陳萬友、郭顯立、朱天強、蔣強等一批打手,爲其提供暴力支撐。其強佔重慶客運市場份額的慣用手法是:先投入車輛進行非法營運,然後採取攔車、砸車、堵路、打架鬥毆等違法犯罪手段,排擠、打壓其他客運公司,並通過操縱上訪集訪、製造羣體性事件向政府施壓,藉機獲取營運指標等利益。
行賄尋求保護傘
此外,爲拉攏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爲其提供非法保護,黎強向國家工作人員行賄67.5萬元,黎強作爲渝強公司、強勁運輸公司、渝強實業出租汽車公司、黎強房地產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參與非法經營數額1.2億餘元,違法所得5711萬餘元,參與逃避繳納稅款6200餘萬元。
原沙坪壩區交通運輸管理所所長肖慶隆、原巴南區公路運輸管理所所長蔣洪、原重慶市委市政府信訪辦來訪二處處長姜春豔被提請以縱容黑社會性質組織罪、受賄罪追究其刑事責任。
據此,公訴機關提請法院應當以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罪、聚衆擾亂交通秩序罪、聚衆擾亂社會秩序罪、聚衆擾亂公共場所秩序罪、尋釁滋事罪、隱匿會計憑證會計賬簿罪、行賄罪、非法經營罪、偷稅罪追究被告人黎強刑事責任。該團伙其餘20名涉黑被告人根據各自的犯罪行爲,被指控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聚衆擾亂交通秩序等罪名。另有張友容、李小強、張學忠等7名非涉黑被告人被指控犯有隱匿會計憑證會計賬簿罪等。
與此同時,黎強掌控的上述四家公司分別被指控非法經營罪、偷稅罪。
鑑於案情複雜,法院預計庭審時間將持續5天。
搶生意致巴南區交通癱瘓
黎強團伙搶佔重慶客運市場份額的慣用手法是先投入“黑車”非法營運,然後採取攔車、砸車、堵路、打架鬥毆等手段,排擠、打壓其他客運公司。2001年5月,黎強授意其公司車主和駕駛員攔堵其他公司客車,連續3天造成巴南區進出城區主幹道癱瘓等。
糾集手下搶被扣車輛
2000年9月30日,渝強公司的20輛“黑客車”部分被扣留,當天23時,在黎強的授意下,汪崇智等人駕駛一輛軍用貨車搭載數十名着軍人服裝的人員,何永紅等組織魚沙線20餘名車主,手臂統一佩戴白色布條,並攜帶鋼管、撬棍等,將被扣車輛取回。
隨意漲價打傷公交司機
黎強手下的客運線路隨意漲價,引起羣衆不滿後。他們花錢請社會無業人員維持線路秩序,維持高票價,並多次授意手下羣毆其他公司客車駕駛員,其中陳國慶被打傷住院22天;公運九公司和長運合川分公司車輛在沙坪壩區多處被渝強公司17家車主攔截,車胎被放氣、車燈被潑油漆等,持續約1個月,直至兩家公司放棄該線路營運;手下實施暴力被抓後,黎強還給每個人在看守所上賬500元,給帶頭鬧事者1萬元,而打人受傷的醫藥費也全由渝強公司報銷。
受賄官員倆是“乾親戚”
庭上,黎強陳述了與被告席上3名官員的關係。他認爲這3人都沒有多大權力,不可能幫他非法運營,或者給政府決策造成影響。
他說,80年代末,巴南區原公路運輸管理所所長蔣洪的兒子就認他做了“乾爹”。自己曾借20萬給蔣洪買房子,也曾以低於市場價6.5萬元的價格承包了一輛出租車給蔣。“但這些都是私人交情,民營企業承包價格多少本來就是我定,反正政府也沒給指導價。”
至於原重慶市政府信訪辦公室來訪二處處長姜春豔,兩人同樣相識20多年,姜的兒子也叫黎強“乾爹”。黎認爲,逢年過節給姜春豔紅包,是正常的禮尚往來。
爲使黑車轉正策劃集訪
2000年10月,爲了使渝強公司非法營運的“黑客車”轉正,在黎強等人策劃下,伍樹峯等人組織多名車主及家屬到重慶市政府所在地打出橫幅、高呼口號進行集訪,當年底渝強公司獲得11個營運車指標。
2004年10月,黎強爲給沙坪壩區政府施壓以達到收購特鋼廠生活服務車的目的,授意來有剛組織數十名車主去區政府上訪,事後渝強公司還補助自己開車去上訪的駕駛員200元油費。
2005年11月,黎強召集其他幾家民營客運公司負責人共同組建“共創公司”,公司章程中規定如公司董事因執行公司事務、執行董事會決議的行爲被公安機關追究刑事責任或被拘留,則其他董事每人補助被追究者人民幣200萬元作補償。
>>花絮
半天唸完起訴書
本案起訴書多達59頁,作爲黎強案的第一公訴人,重慶市第五分院公訴一處處長冉勁在公訴席上花了2個多小時,纔將那份3萬多字的起訴書唸完。而此時,已經中午12點半,上午的庭審即宣告結束。“這個公訴人真厲害……”旁聽席上傳來部分市民的議論。
黎氏家族8人成被告
31名被告中,8人來自黎強家族。除黎強外,另外7人分別是:黎強妻子伍樹芹、小舅子伍樹峯,妹妹黎萍、弟弟黎德明、侄子黎兵,妹夫何永紅、兄弟媳婦張友容。庭上,黎強分別爲涉案的“自家人”做了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