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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來關注一起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一位北京大學的醫學教授,因為種種蹊蹺的原因,最後竟然死在了北京大學第一醫院的手術室裡。
死者就是照片上這位女士,她叫熊卓為,是北京大學的一位醫學教授,在北京大學第一醫院心血管研究所任研究員,她關於脂蛋白的研究,獲得了2個國家自然科學基金。
這位研究成果豐碩的北大醫學教授,可能從來不會想到,她的生命竟然因為許多人為原因終結在北大第一醫院,而這裡正是她生前從事研究和工作的地方。
北大醫學教授離奇死亡
北大教授熊卓為丈夫王建國:『想起了我太太當時死亡的那種慘景,就是像五雷轟頂那種感覺。』
王建國,熊卓為的丈夫,他是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的教授。據他回憶,2005年12月,熊卓為正在申請第三個自然科學研究基金,因長期伏案工作,她有些腰疼,到北大第一醫院拍片之後發現腰椎出現輕度滑脫,北大第一醫院的骨科主任李淳德診斷需要盡快手術。
王建國:『他(李淳德)跟她講四天就可以下床,一下就可以恢復,他(李淳德)說沒有問題。』
王建國回憶,住院後的第二天一早,骨科主任李淳德就給熊卓為做了骨科手術。不過手術後,熊卓為並沒有像醫生說的那樣很快恢復,病情反而突然嚴重起來。
王建國:『她就扶著這個床邊就走,大概還只走了一分鍾左右,「嘩」的一下就上來了,就說建國,我不行了,然後就倒在這個地下。』
1月31日,手術後的第7天,北大第一醫院宣布,熊卓為因發生術後並發癥肺栓塞,搶救無效死亡。
王建國:『我一直跪在搶救室的門口,我在那求上帝,我一直都是在求,我已經當時沒有一滴眼淚。』
妻子只不過是做了一個小小的骨科手術,怎麼就會意外死亡了,妻子的離去,讓王建國悲痛難抑。
王建國:『因為我們也沒有小孩,一直我們都在,一起相依為命20來年,我太太在的時候,她叫我爹,我叫他娘,因為我們沒有孩子,當時她死的時候,我給她寫的挽聯,我都講,我說你,你是妻、是母、是女兒、是親人、是寶貝。』
但是一位朋友的話,讓王建國的悲痛變成了無比震驚。這位朋友叫胡盛壽,他是王建國妻子熊卓為的同學,現任北京阜外心血管醫院院長。在熊卓為陷入昏迷的最後階段,心急如焚的王建國找來了胡盛壽參與搶救,這位國內知名的心腦血管專家在北大第一醫院的手術室裡見證了熊卓為生命中最後的時刻。
王建國:『他出來就告訴我,他說建國她(熊卓為)說沒有救了,他說太晚了,他說救得太晚,他說沒有救了,他說有幾道關卡,他說任何一道如果堵住了都不會死,都不會死掉。』
在校學生無證行醫導致死亡事故
這真是讓人非常非常惋惜,熊卓為教授去世的時候只有49歲,這個年齡正是一個學者最黃金的時期,如果她還在世,一定可以在醫學領域取得更多的成果,造福更多的患者。
但悲痛中的王建國教授卻一直在想,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讓自己的妻子離開了這個世界?他難以理解北京阜外心血管醫院院長胡勝訴所說的幾道關卡,道道失控的含義。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妻子作為北大的醫學教授,就在北大第一醫院工作,而北大第一醫院怎麼會不盡心盡力?隨後的調查,不僅讓他震驚,更讓他憤怒。
北大教授熊卓為丈夫王建國:『斷了三根肋骨,心髒也破了,肝髒也破了,我在病例看到的時候,我自己就差一點就暈倒在這個地方。』
對於熊卓為的死亡,北大第一醫院的結論是,手術後並發癥肺栓塞,搶救無效死亡。而王建國在妻子的病例記錄上看到,妻子的肋骨折斷了,心髒、肝髒竟然全都破了。
王建國:『肝髒破成什麼程度?肝髒破成一個三厘米寬八厘米寬的一個口子。』
熊卓為只是做了一個骨科手術,為什麼肋骨斷了,心髒破了,肝髒也破了呢?從手術記錄中,王建國發現,是醫生在搶救的時候按壓造成的。
訴訟代理人卓小勤:『搶救過程當中是非常非常地一個粗暴的一個搶救,然後造成肋骨胸骨骨折,然後刺破心包,刺破心髒,同時又造成肝髒破裂,最終還是由於肝髒破裂大出血無法止血而放棄搶救。』
王建國:『三厘米寬、八厘米長是個什麼口子你可以想象得到,那樣冒血那時候人還有救嗎?』
熊桌為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死亡的呢?王建國和律師在調查的過程中,發現了一件讓他們難以置信的事。
訴訟代理人卓小勤:『凡是病例當中出現的醫生和護士我們都去上網去查他的資質,這樣我們發現,段鴻洲、於崢嶸和肖建濤是沒有資質的。』
記者在熊卓為的病歷記錄上看到,負責觀察,診療,搶救的主治醫生叫段鴻洲、於崢嶸和肖建濤,最後的死亡證明,也是於崢嶸開的。而王建國告訴記者,這三個人,竟然都是沒有行醫資格的北大醫學院的在校學生。記者隨後查閱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執業醫師法》,第十四條規定:未經醫師注冊取得執業證書,不得從事醫師執業活動。記者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北大第一醫院是全國知名的好醫院,其技術水准和規范管理一直是國內醫院的榜樣,這樣公然違法而且置患者權益於不顧的行為,怎麼可能發生在這裡呢,更何況,病人還是本醫院的一位知名教授?
王建國:『這種大醫院,這是全國最好的醫院之一,怎麼可以出,出這種ABC,這是犯的一種最低級最ABC的一種錯誤,你去想,一個人的生命去交給一個沒有資質的人這是什麼意思?這就好比我把我自己交給街上一個人要他給我開刀是一樣的,隨時都可能損失生命。』
王建國告訴記者,對於於崢嶸等三名沒有醫師資格的學生行醫的事實,北大第一醫院並沒有否認,但是院方強調,病人死於術後並發癥肺栓塞,跟學生行醫沒有直接關系,醫院對此無需承擔責任。為了搞清妻子的死因,王建國在妻子剛去世不久,就從北大第一醫院復印了病例,當他准備和北大第一醫院對簿公堂的時候,他發現病例當中多處都被修改了。妻子的肋骨斷了三根,這一點竟然在病例中消失了,而且院方還把熊卓為當初自己走著進醫院的情況改寫成了坐輪椅入院。
王建國:『我們有很多人一起,包括她的學生還有同事,提著袋子說說笑笑走到醫院去,她這個誣蔑說,我太太是坐著輪椅推過去的,還威脅她的學生,要學生和他們的職員造假,說她是坐輪椅去的。』
王建國和律師統計,病例中被修改的地方不下10處。
訴訟代理人卓小勤:『惡意的一個篡改病例,這是醫生做的手術記錄,他是把一度滑脫改為二度滑脫,而且修改的痕跡是非常明顯的。』
王建國發現,病例中多處修改涉及專業醫療知識,他們反復請多名醫學界的朋友幫助分析查找,纔得以發現其中的玄機。
訴訟代理人卓小勤:『那麼為什麼要改這個,如果是一度滑脫是沒有手術適應癥也就不應該做這個手術的,所以我們認為,是醫生認為就是術後發現出了問題了,怕擔責任,就試圖把術前診斷由一度改為二度。』
術後第六天,熊卓為陷入昏迷,搶救過程中,北大第一醫院從她的體內取出了血栓,,王建國當時就在現場,他看到取出的血栓是白色的,但是後來北大第一醫院所出具的血栓化驗單上寫的卻是紅色血栓。
王建國:『說她是紅色血栓,因為沒有抗凝導致的血栓,一般來說它是混合血栓,如果是紅色血栓的話,那就說你即使不抗凝也沒有問題。』
王建國發現,北大醫院試圖擺脫責任的這張血栓化驗單,在時間上根本不成立。
王建國:『因為我的太太是1月31號凌晨取的血栓,它的化驗單是1月29號。』
在被修改的面目全非的病例中,王建國他們發現了很多前後矛盾的疑點,比如,死者的死亡時間竟然有三個。臨時醫囑單上記錄, 1月31號的上午3點30分,屍體處理一次,顯示病人已經死亡,但是在死亡志裡邊記錄的則是上午4點50分,搶救無效呼吸心跳停止,而在證明熊卓為死亡的心電圖上,心跳呼吸停止的時間則是6點53分。
王建國:『這叫什麼事,這都是奇聞了,這麼好的醫院,你怎麼會高出這種事來。』
沒有行醫資格的學生給病人看病,病人死亡後,修改病例,這樣的情況發生三級甲等醫院,聽起來確實像奇聞。
王建國認為,這些沒有行醫資格的學生缺少從醫經驗,在許多環節上處置不當,人為事故層出不窮,院方為了隱瞞真相,不得不事後修改病例。
比如說熊卓為是一位高血凝患者,手術過程中容易引發血栓,術後需要服用抗凝藥物加以預防,但王建國發現,北大第一醫院的學生醫生們並沒有給熊桌為采取任何抗凝措施。
北大教授熊卓為丈夫王建國:『(手術後)兩天內,我的太太這個腳就開始脹,這個底腳就開始疼,如果按照現在看,她實際上當時已經在發生血凝,她是栓在(神)靜脈血栓了,已經在,已經在腳上了,但是當時我們問這個醫生,他說這個那個傷口神經痛。』
王建國回憶,做完手術後的第三天,熊卓為腿部腫脹的厲害。
王建國:『他們不僅僅沒有給她檢測,還給她吃大量的大止痛藥,這個止痛藥可以掩蓋,掩蓋這個血栓疼痛的這個表征,栓了還不知道疼。』
手術後的第五天,熊卓為開始呼吸困難,當天不得不吸氧六小時。
王建國:『後來纔知道,這時候已經血栓已經很嚴重了,它說不一定已經跑到肺裡邊這些地方來了,因為她呼吸不暢,那肺肯定受到影響,但他們還是沒采取措施。』
2008年年底,律師的一個偶然發現,讓王建國發現了妻子死亡背後這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北大醫院麻醉科主任公開發表了一篇文章,分析忽略抗凝導致死亡的嚴重性,作者引用的這起死亡事故的主人公,碰巧就是熊卓為。
王建國:『這篇文章裡邊清清楚楚地講了,她的肺栓塞的發生,講的這是高危病人,容易發生肺栓塞,他們沒有采取任何抗凝的措施,第二他這個裡面也證明了一點,這個肺,兩個肺動脈並沒有完全栓死,只栓了一個,另外一個還可以流通,那時候搶救是可以搶救得了的,如果當時不把心髒按破,不把肝髒按破,把那個肺栓一取掉她根本不會死。』
北京阜外心血管醫院院長胡盛壽參與了熊卓為最後的搶救,王建國在妻子去世後,和胡盛壽通了一個電話,把胡盛壽對於妻子死亡原因的判斷錄在了手機上。
阜外心血管病醫院院長胡盛壽:『這個整個給她做完手術以後,術後的處理常規有問題,他沒有給她抗凝治療,明明一個高凝狀態,做骨科手術長期臥床,不給她吃抗凝藥,這是直接導致她肺栓塞形成的原因,搶救的過程當中,又使用非醫療人員進行搶救,導致搶救失敗。』
2009年7月1日,在熊卓為死亡3年7個月之後,北京西城區人民法院一審作出了判決,北大第一醫院的診療跟熊卓為的死亡有因果關系。拿到判決書後,王建國號啕大哭。妻子離世後,他一邊忙著處理後事,搜集證據,一邊來往於北京和妻子在新加坡的家,安撫年事已高的岳母。對於妻子離奇的死亡內情,至今他都不敢告訴老人。
王建國:『她現在的骨灰還放在這個上面,我不敢去埋,我把它放在八寶山,我做一個夢,她說她要回來,我就給她從八寶山把她接回來了,有的一些時間沒做夢,我就去磕頭,去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