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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學診和五個哥哥及母親李芸
建築特色:該樓東抵河北路,南臨馬場道,西臨桂林路,北沿睦南道。建築面積3280平方米,為磚木結構四層樓房,清水磚牆,緩坡瓦頂,頂部出檐,立面兩側前凸,各有一方形三層陽臺。二層中部築有一排半圓曲線形陽臺,陽臺正門兩側有絞繩式立柱,上部有歐式山花。整座樓房線條明快,莊重古朴,具有典型的西班牙建築風格。建築現狀良好。
『天津衛,有富家,估衣街上好繁華。財勢大,數卞家,東韓西穆也數他』……作為『天津八大家』之一的『鄉祠卞家』在世人眼中是個充滿光輝與傳奇的家族。他們的先祖18世紀早期遷居天津,清嘉慶年間由第四代開始創業,所經營的『隆順號』、『隆順榕』及『隆昌』數代相傳。因家族龐大,聲名顯赫,『鄉祠卞家』百年來一直為津城百姓津津樂道之話題,其『鍾鳴鼎食』的生活往事也成為舊時天津大家族的時代畫卷。
在睦南道上,曾經住過卞氏的兩家後人。『鄉祠卞家』之名得於卞家居津第三代的卞嘉祥遷居老城戶部街浙江鄉祠南,這一系隨後一直在卞家大院闔族聚居,直到1915年第七代分家,各支纔分戶而居。上世紀30年代,卞家居津第八代行十六的卞穎新、卞益新、卞政新兄弟及行四的卞俶成先後在睦南道置地建房,開始了卞家後人在天津的小洋樓生活。
本篇講述者卞學診是卞穎新的女兒。搬出小洋樓六十多年後,那段年少的青蔥歲月及家族的歡聚時光一直保留在這位花甲老人的記憶中——
四層洋樓,三代同堂『我們原來都住在卞家大院。1915年分家,爺爺他們那輩分了14支,隨後大家紛紛搬往天津各處,大部分都搬到了租界。我們家最先是住在英租界平安裡。上世紀三十年代我父親兄弟在睦南道買了6畝地,開始建造這棟小洋樓,舊門牌為香港路175號。聽我父親講當初這個房子是他和奧地利的一位設計師共同設計的,這個房子最大的特點是地基打得特別牢,1939年的天津大水、1976年的地震都「毫發無損」。』對於童年時的家,卞學診娓娓道來。
卞學診的祖父卞會昌在天津卞家第七代中行十一,曾創辦松茂堂中藥店,有三子兩女,但早逝。其元配夫人劉氏與三個兒子共同居住在睦南道,卞學診告訴記者,她的祖母劉學申出身名門,是晚清翰林劉學謙之妹,雖是女流但治家嚴謹,在她的掌舵下,卞家三代在小洋樓裡度過了十幾年的相聚時光。
和小洋樓裡的很多大家族一樣,卞家的房子同樣富麗堂皇,居住考究。讓卞學診記憶最深的是他們的用餐,和別家不太一樣,他們家吃飯的規矩是從老城廂的老宅裡帶出來的。『我家廚房的總廚叫楊成,本是「八大成」的廚師,因為祖母愛吃他的菜,就把他請到我們家了。我家吃飯的程序一般是頭一天楊成到祖母那請示第二天吃什麼,祖母點菜,一般是四菜一湯。廚房做好後,到中午12點開飯時,男傭人用黑色的四層提盒提著,幾處同時開飯。我祖母單獨一桌,我家、我伯父家、我叔父家、賬房各一桌。吃完飯後用空提盒將盤子端走,上傭人們吃的飯,一般都是兩菜一湯』。
因與四伯父卞俶成一家毗鄰而居,卞學診和她的兄姐們常常到伯父家玩耍。但家中的男孩子們卻很調皮,因為他們常常不走大門,直接從院中廚房煤堆旁的圍牆一躍而過,這個場景也給童年的卞學診帶來很多樂趣。
卞氏夫婦治業有道在卞家,家長是卞學診的祖母,但家庭的支柱是她的父親卞穎新,而家裡實際上的主事人是她的母親李芸。在卞學診的生命中,她的父母對其性格形成和品質培養產生了巨大影響。
卞家歷代都有事業有成之人,在他們居津後的第八代中,最有名的是振興隆順榕的卞俶成,而卞穎新是僅次於卞俶成的同輩佼佼者。卞學診告訴記者,她的父親一生開辦了很多實業,大學畢業後經營新亞油廠、宏孚化工廠和隆和貨棧等。此外他愛好廣泛,對建築、古玩等都很有研究,也培養了卞學診對於藝術,尤其是天津民俗的興趣。新中國成立後,卞穎新到天津第二輕工業局任工程師,曾做過市人大特邀代表,市政協委員。
而母親的言傳身教更是讓卞學診受益終身。卞學診的母親李芸是管理天津鹽務的『綱總』之一李玉麒(少舫)之女,畢業於『天津女師』受過良好的家教,善於管理家務,且重視對孩子的教育,每天下午三點孩子放學回家依次背書,每個星期開茶話會。卞學診與5個哥哥後來都考進了大學。新中國成立後,李芸於1956年創辦了有數十名工作人員的大型全托『大沽路幼兒園』,制定了一套科學完善的幼兒學前教育方法,在當時非常轟動。卞學診說,因為辦幼兒園,那段時間母親忙得整天不回家,也是在那段時間,她做飯洗衣什麼都會了。
1949年,卞穎新一家搬出了睦南道。卞學診告訴記者,小洋樓的價值在於它記錄了那個時代那個階層的生活,而對於她而言,那幢小洋樓就是一段回憶。如今,她時常還會在夢裡回到那個曾經撒滿童真的地方。
卞夫人智斗入室賊在卞家的家譜中,關於卞學診的母親李芸,曾寫到這位主婦勇斗深夜入室搶劫的盜賊,使家庭人身財產免於劫難。這個發生在睦南道小洋樓裡的故事也一直在卞家流傳。
據卞學診講,因租界的治安比較好,所以她在睦南道上的家一直都比較安全。一直到1947年她的祖母過生日,因那日家中客人較多,晚上卞穎新隨同前來拜壽的朋友外出不在家。到了晚上9點,客人都已走散,卞夫人便安排家中眾人休息。因卞夫人多年一直堅持一個習慣,就是早晚要給婆婆請安,這晚請安過後卞夫人順便給婆婆倒水,剛要將水倒入杯子,便被一只手抓住手腕,抬頭見到一個持槍的蒙面人。蒙面人將卞夫人推至卞老夫人房間,此時老夫人和家中女眷已嚇得渾身發抖,卞夫人臨危不亂,對搶匪正色道:『你有什麼要求和我說,別嚇著老太太。』搶匪於是索要家中財物。卞夫人告訴搶匪重要財物都不在家,只把平日打賞傭人的幾包銀首飾給了搶匪。這群搶匪共有六七個人,此時,他們已將家中男女分別推進廁所,只留卞夫人與老夫人談判,另有幾名搶匪把守大門。卞家的大廚楊成急中生智,佯裝替搶匪把門,這時,卞穎新回來了,門鈴一響,楊成大聲向門外喊道:『這小伙計不學好,這麼晚纔回來,再別回來了。』卞穎新聽罷知道家中進了賊,忙到馬場道上的妹妹家商討對策。他們商量先打電話試試,於是,全樓電話都響了,因這群搶匪之前沒見過電話,聽有響聲十分緊張,卞夫人就趁機說:『你們快走吧,警察每天晚上都來查房。』
於是,幾個搶匪從後花園翻牆走了,還把那包銀子丟在後花園中。卞夫人於是將那些銀飾分給傭人,給他們壓驚。半年後,這幾個綁匪被抓獲。卞學診說,從那以後家中上下對母親都非常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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