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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初,作為當時中國第二大城市的天津聚集了大批富豪。從某種意義上說,一部近代天津的歷史,就是中國近代的財富生活史。百年前天津富豪大致分為四類人:晚清遺老遺少和下野軍閥政要構成的寓公、來中國淘金致富的老外、傳統意義上的大戶人家、新興的民族工商業資本家。在積累私人財富的同時,他們也推動了城市經濟的繁榮和生活品質的提昇。
花園洋樓裡的頂級富豪
我們可以列出一系列上世紀初生活在天津的財富擁有者名單,包括末代皇帝溥儀、慶親王載振、總管太監小德張;北洋五位大總統袁世凱、徐世昌、黎元洪、馮國璋、曹錕;梁啟超、顧維鈞、張伯苓、馬連良等各界名流;並稱天津四公子的袁克文、傅侗、張伯駒、張學良;周學熙、宋棐卿、李燭塵、范旭東等民族實業家;朱憲彝、范權、趙以成等近代名醫;在天津工作了15年後來擔任過美國總統的胡佛、曾任天津海關稅務司司長的德璀琳……無需贅言,這份說不盡的名單本身就可以看出百年前天津富豪的財富等級。
當時英國的『花園城市』規劃理論盛行,天津英租界基本按照這種理論進行建設,推廣以起居、餐廳、舞廳為中心的家庭生活方式,以公園、教堂、市政廳為中心的社會生活方式,並形成了完整的公共配套設施、宜人的空間尺度和舒適的居住環境。正是這種創造力吸引了各地富人紛紛來天津定居,在五大道陸續建造了230多幢別墅洋房,也讓這座城市展現出一種奇異的風貌和令人難以捉摸的文化格局。
許多寓公也在津投資工商、金融、房地產等行業,形成了一股強勁的資本勢力。天津城市史專家羅澍偉說,上世紀20年代前後天津被譽為『小巴黎』,人們用『北有天津,南有上海』來形容當時中國的兩大繁華之都。
以西餐為代表的上流社會生活
林希認為,小洋樓文化所依托的根基是西方生活方式和西方價值觀念。與北京富人的滿漢全席酒局相比,高檔西餐和私人酒會是天津上流社會的重要交流方式,天津富人的生活更洋氣。
天津租界史對西餐有許多記載。法租界的六國大飯店以『純粹西餐』吸引消費者;馬場道上的西湖別墅除了精致的西餐之外,常常打出『今晚大跳舞會,明日跳舞茶會』的廣告,夜夜笙歌,小白樓的維格多利餐廳門前霓虹燈徹夜閃爍,屋頂花園更浪漫溫馨;意大利人在解放北路經營的DD」S西餐廳則以意大利面條著稱,進餐時有3名外國老樂師演奏西洋樂曲,代表了當時的時尚潮流。利順德大飯店至今仍保留的1934年9月6日比利時大使訪問天津時的晚宴菜單,包括1928年法國白酒、1929年紅酒、1899年香檳、白蘭地和甜酒,炸比目魚、涼龍須菜澆蛋黃汁等西餐菜餚,以及冰激凌、沙拉等口味眾多的餐點。
專營法式大菜的意租界回力球場(現一宮所在地)是最具人氣的高檔西餐館。這家餐廳主廚是清一色的意大利人,所用食材全部進口,甚至包括整條的鮮沙門魚。每逢星期六或聖誕節,這裡都需要預先訂座。有當年品嘗過回力球場西餐的老人回憶,跟上海的國際飯店一樣,天津回力球場的西餐品質在當時遠東也屬頂級。
富豪們的娛樂休閑場所主要是各租界的俱樂部,意租界的回力球場、英國俱樂部、英國鄉誼俱樂部、德國俱樂部、法國球房等等,此外還有跑馬場、電影院、百貨公司等消費娛樂場所,而這些保留至今的建築,也成了對當時天津上流社會生活方式的一種記錄。記者/何玉新
百年前天津企業家的民族精神
天涯論壇有過一個非常有名的帖子——汝南周公子大戰易燁卿,網友八卦出這位汝南周公子就是清末民初最重要的實業家周學熙的後代。吳曉波在《跌蕩一百年》中寫道:『周氏實業龐大,是民國初期規模最大的實業集團之一,周學熙與江南的張謇並稱為「南張北周」。』這一說法也可以反映出天津在當時中國的城市實力。周學熙30歲就當上了開平礦務局總辦,後又創辦了啟新洋灰廠、紗廠等實業,還協助袁世凱在天津開辦了造幣總廠。
《雷雨》的故事發生在天津,主人公是大實業家周朴園,其居所就叫『周公館』,因此很多人猜測這部話劇講的就是周學熙家族。後來曹禺特別在一篇短文中『澄清』:『周家是個大家庭,和我家有來往,但與事件毫無關系。我只不過是借用了一下他們在英租界一幢很大的古老的房子的形象。』
宋棐卿、宋霞飛兄弟籌資開辦的東亞毛呢紡織公司,其產品『抵羊牌』毛線遍銷全國各地,『可謂現代唯一榮譽之國產物,更可稱為舶來品之勁敵』。以5萬元股本創辦天津久大精鹽公司的范旭東,後又成立永利制鹼公司,發展成為當時中國最有代表性的民族企業。中國水泥工業的先驅陳惟壬和陳范有父子不僅壟斷了北方市場,同時也將家族產業發展到上海和南京等地。
而在這一系列響當當的名字背後,我們甚至看不到表面的聲色犬馬和奢華腐朽。正如吳曉波所說:『支橕他們的精神力量是一種民族主義的熱情,而這種熱情甚至成了一個商業競爭的武器。』這批實業家的朴實無華,也影響了天津這座城市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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