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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1日下午到上海,我們接受導游建議,夜游世博園。當晚雖未能入館窺其堂奧,但人少、涼快、甭排隊,在燈光化電的演繹下,看各館風情萬種、璀璨奪目的造型,也是個難得的享受。英國館外部6萬多亮晶晶的觸須伸向各方,色彩斑斕迷人。石油館藍色『油立方』放出七彩影像,對岸左邊是壯麗奪目的中國館、文化中心以及世博軸,右邊是當今世界上跨度最大的拱形橋——勢若長虹般的盧浦大橋……這一切如魔如幻、如詩如畫,是一個只有美好,沒有丑惡的『天上人間』!
但是,翌日清晨去排隊看世博,可就不那麼『瀟灑走一回』了。當天,觀眾猛創50萬高峰,僅入園就排了一個多小時。按說排隊這一功,國人並非初學乍練。但,世博園各熱門館前,不是一字長蛇陣,而是密密麻麻的『之字形』,黑壓壓不下三千人,起碼要挨兩三個小時!大家望而生畏,就在園裡轉來轉去,最後僅細看了一個城市足跡館。一整天的摩肩接踵、佇立鵠候,出園時天色已晚,兩腿幾乎灌鉛矣。
就旅游觀光而言,我早就感到不能再苛求什麼『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野渡無人舟自橫』、『獨釣寒江雪』那種自得其樂的意境了。隨著人口的膨脹,推土機的轟鳴,當年徐霞客、馬可·波羅那種優哉游哉已少之又少;如今就連老虎、獅子、大象都在發愁無立錐之地,哪裡還有多少廣闊天地供你『獨自徜徉於天地之間』呢?可是,在世博園排隊時,我卻別有所感。如同近年來在雲南石林、西子湖畔、嵩山少林等地所見,排隊者絕大多數是來自五湖四海的普通老百姓。臂夾小馬紮的一對退休教師老夫婦告訴我,他倆從成都到西安到開封到北京到杭州到上海……一路看了幾十個平生仰慕的景點。他倆對排隊無怨無悔,連連慨嘆:開開眼看看世界,此生於願足矣!
自古以來,旅游是文人墨客、達官貴人駿馬輕裘的游山玩水,他們給後人留下洋溢著閑情逸致的詩與畫。然而,億萬平民百姓加入旅游觀光大軍,且其中不乏為各種難題胼手胝足的普通勞動者,卻是亙古沒有的。
在世博園裡,人無論中外、款無論大小,在排隊面前一律平等。組織我們這些外埠離退休老記者自費帶家屬去看世博會的總社,也甚是了得。上海分社坦率告知:各位來,特歡迎,但卻不可能有任何辦法找捷徑,大家只能和老百姓毫無二致地去排隊看世博。上海市委宣傳部長是當年老同事。當晚,他笑著和我們說,迄今他除了帶領兩位中央主管同志去世博檢查工作外,對各路貴客只好是謝罪了。顯然,在動輒三五十萬觀眾和百多個國家展館的眾目睽睽之下,最好的、唯一的、也最現代的辦法就是公開、公平、公正。如今,公共資源應公平公正地為大眾共享,而不是私人化、權貴化、富人化,已是社會公眾的急切呼聲,也是世界矚目的敏感話題。近日,西湖勝景地區被某些豪強侵佔,就受到尖銳的口誅筆伐。世事紛繁,世博園入場也曾出現過幾許惡作劇,但僅就我們當天親歷親見,五十多萬人排隊的汪洋大海,波瀾不驚,秩序相當不錯。這使我再一次想起溫總理所說的,公平正義比太陽還要光輝。社會的和諧、穩定、進步,只能源於公平、公正、公開,而不是其他。這算不算世博會耐人尋味的又一道風景線呢?
有趣的是,轉天我們隊伍中有少數人想再探世博園。不料,他們回來歡呼,那裡一天一個章程。鑒於當天觀眾少一些,60歲以上的即可走綠色通道,他們輕而易舉地飽覽了好幾個熱門館。哇!幾位沒再鼓其餘勇的七八十歲老同志,不禁連連頓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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