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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那一刻很多房間裡的人顫抖不已,驚恐不安
第二個女子名叫小雯。不知道來自四川還是重慶,她說話的時候喜歡說『格老子,格老子』。一笑就有兩個小酒窩。小雯個子不高,眼睛很大,渾身就像吹脹的氣球,每一處都圓滾滾的。
小雯不是一個人租房住,和她住在一起的還有一個男人,也是四川和重慶那邊的口音,喜歡說『龜兒子,龜兒子的』。這個小個子男人夏天總喜歡趿拉著一雙拖鞋,穿著極大極大的短褲,短褲裡足以塞進一頭大肥豬。他經常光著上身,身上條條肋骨像鍵盤一樣凸起。這個男人沒有工作,什麼都不乾,他白天昏睡,夜晚吃完小雯做的晚飯後,就嘴角挑著牙簽出去打麻將了,而小雯也去找男人了。
我之所以在院子裡上百戶人家中注意到他們,是緣於一次打架。
有一天黃昏,我聽到院子裡響起一個女人的哭聲,聲音異常尖利,還有什麼東西抽打在身上的聲音。我尋聲望去,就看到了小雯和那個男人。很多人都出來了,但沒有人去管,大家都興高采烈地看著,希望會有更好看的事情發生。從別人的交談中,我隱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這個男人是小雯的老公,也可能是男朋友,他每天夜晚去村子裡的麻將館賭錢,沒有錢就向小雯要。小雯錢賺得很不容易,競爭又激烈,昨天晚上沒有一個男人來,沒有賺到錢。男人要不到錢,就打小雯。
村子裡的幾家麻將館晝夜不息,燈火通明,裡面的常客除了小雯丈夫這種老賭徒,再就是妓女們。賭徒們先用錢從麻將館老板處買到籌碼(一種圓圓的像瓶蓋一樣的東西),然後纔能打麻將。最後,贏到籌碼的賭徒就從老板那裡領錢。這樣做,是為了逃避警察抓賭。
小雯丈夫賭博水平極差,每次都被殺得大敗而歸,卻屢敗屢戰,樂此不疲。結果,小雯辛辛苦苦賺到的皮肉錢都被丈夫送進了麻將館,養肥了麻將館老板和那些賭徒。
第三個女子名叫唐姐,我這是跟著別人叫的。唐姐大概30多歲,不好看,大門牙,扁平臉,一臉苦相。真想不到,像這種容貌怎麼能夠做這份『工作』?但是唐姐自稱自己服務態度好,『那些小姑娘不會做的,我都會做。我結婚好多年了,經驗是她們不能比的。』有一次,唐姐向我這樣炫耀說。
唐姐好像不是北方這個省份的人,她說話是用舌根發音的。她衣服也穿得很普通,看到人家穿吊帶裝,她也在路邊地攤上買了一件,結果她穿上去後,看不到美感,只看到肥肉塊塊飽綻,慘不忍睹。
這些妓女中,唐姐很爽快,問她什麼就說什麼,毫無顧忌。
唐姐的房間裡還有一個老頭,老頭足有70歲,走路都顫巍巍的,渾身乾巴。以前我以為老頭是唐姐的父親,堂姐說:『這房子是老頭租的,我在他這裡住,不付房租。有男人一來,老頭就出去了。』
城中村裡有好幾家發廊。從那個時候開始,發廊已經不理發了,改成了按摩松骨。所謂的按摩松骨,就是苟合的代名詞。
發廊裡的妓女經常坐在玻璃門的後面,袒胸露乳,每個發廊都有專門的工作服,這種服裝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但是絕對是針對妓女設計的,領口極低,開衩極高,卻又把最重要的部位遮擋住,留給心懷鬼胎的人無限的想象空間。穿著『工作服』的妓女坐在門後,看到有男人走過來,就喊:『來呀,來呀。』也有的妓女看到男人來了,故意走出發廊,挺著顫巍巍的奶子,看到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又裝著若無其事地走回來。
因為有了站街女,發廊的生意大受影響。因為站街女便宜,三十元、五十元都可以,而發廊開價就是一百元。來來往往城中村的人都是農民工,他們當然會貪圖便宜。於是,發廊女對站街女恨得咬牙切齒,她們看著站街女,當面就叫『婊子』、『破鞋』。站街女比人家低一個檔次,經常是聽見了裝著沒有聽見,落荒而逃。
我一般都睡得很晚,總是要院子裡安靜了之後纔會回到房中。有一天凌晨,樓下響起了敲門聲,聲音很重,整幢樓都聽見了,但是沒有人去開。這幢樓裡掩藏著多少罪惡啊,都擔心會被暴露在陽光下。我相信那一刻很多房間裡的人顫抖不已,驚恐不安。所有的燈光都關掉了,有人偷偷地打開後窗,跳了出去。
敲門聲依然響起,我好奇,就來到了門房後,隔著門縫,看到暗淡的路燈光下,一個女子孤苦無依地站著,我問了聲:『誰?』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回答說:『大哥,快開門啊。』
我打開門,門外的女子一下子倒進來,我看到她的臉上都是血跡,衣衫破爛,光著腳板。是小蘭。
我問小蘭:『怎麼了?怎麼了?』
小蘭哇哇哭著說:『我被人打了,腳扭了。』
我看到小蘭的右腳腫起好高,站都站不穩,我背起她就走了出去,尋找診所。
這條街巷有一個社區醫療,可是現在已經關門了,隔著柵欄防盜門敲了很久,沒人答應,估計裡面沒人。我又背著她向巷口走,巷子裡沒有出租車。
站在巷口,好不容易攔住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司機疑惑地看著小蘭裸露出的胸脯和大腿,又看看我,猶豫遲疑。小蘭說:『我身上沒有一分錢。』我說:『我有錢,快點開往附近的醫院。』
坐在出租車上,突然看到了路邊有個准備關門的診所,我喊『停,停』。背著小蘭走了進去。
診所裡有一個老醫生,戴著老花鏡,臉上垂下兩嘟嚕肉,看起來好像學識淵博。他看了看小蘭的腳,然後伸出自己穿著布鞋的腳,踩在小蘭的右腳面上,手掌扶著她的膝蓋,突然發力一扭,聽到嘎巴一聲響,小蘭呻吟一聲,錯位的關節扶正了。老醫生又給小蘭臉上身上的傷痕涂了藥。
『多少錢?』我問。
老醫生伸出了三個指頭。
『三十?』
『三十?開玩笑?三百。』
我只好給了300元。
坐在回去的出租車上,小蘭說她今晚接客,被客人搶了。
幾個小時前,小蘭站在街邊拉客,過來了一個男子,很瘦小,衣服穿在身上,就像掛在樹杈上。他比小蘭要矮半個頭,神情猥瑣,一副沒有睡醒沒有洗臉的樣子。
兩人談好了價錢,小蘭就向出租屋的方向走。走了十幾米,看到男子沒有跟過來,小蘭又走回去問怎麼回事。男子說,去賓館啊,去你家我擔心被你男朋友打。
小蘭覺得這個男人挺風趣的,又瘦瘦小小,就放松了戒備,決定跟著他走,男子叫來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走了十多分鍾,來到了一個賓館門前。那個賓館有三層,門口豎著三杆旗杆,飄著不同顏色的三面旗幟,貌似三星級酒店,其實就是一家私人旅社,入住其中,連身份證都不用看。
小蘭剛進門,就被門後一個男子卡住脖子,摔在床上,然後撕開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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