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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把妻子當帽子 (美)薩克斯著 中信出版社 2010年6月
在看奧利弗·薩克斯的《錯把妻子當帽子》前,我對神經病患者的世界從未了解過,在這個異端的世界裡,沒准有意外的幻覺趣味,用書裡的詞語,這些隸屬身體的幻影可能和疾病一樣伴隨著你,像前蘇聯作曲家肖斯塔科維奇左顳葉部的腦室裡有一塊游移的子彈碎片,由於碎片的壓迫,只要他的頭歪向一邊就有音樂的材料源源不斷,而對於同樣受困擾的歐麥太太就如同腦子裡裝了一個反復播放的收音機,不斷播放著金曲,這讓患者不厭其煩,當然作者也強調,是不是普通人也存在這樣的一個皮層的金曲榜?疾病本身可能是痛苦的,但疾病延伸出一種看待世界的次文化,這是這本書最有意思的地方,這個異態有助於我們更加深刻領悟:在感覺裡把握真實這樣的句子。
反思疾病本來該屬於世界觀的一部分,疾病是身體的一部分,當神經產生幻影,神經失去秩序的患者很可能對『身體』做出錯誤的判斷,左腦受傷的皮博士,失去具體的認知能力,無法辨認面孔和故事的細節,甚至連妻子都被錯誤當成帽子,過馬路只記得一側的建築,而另一半的世界對他是不存在的,自然,這些患者腦海裡有一種奇異的海市蜃樓,已經和我們完全不同了,有的人則失去辨認『身體存在』的能力,並不知道胳膊是身體上的。為了辨認『妻子』則希望妻子永遠戴著一些『醒目的標志』(帽子或者圍巾)纔可以根據標志找到妻子,這些苦澀而且黑色的幽默讓我們更加反思這些『幻覺』的意義,休謨說人類是在感覺經驗裡感覺世界的實在感,一旦感覺系統出現問題後,世界的坐標也奇怪地發生變化,在一個失去平衡感覺能力的人裡,走路永遠如同比薩斜塔,在他的眼睛裡,世界就是歪得,假如哪天世界轉正了,也許卻不適應了,奧利弗·薩克斯偉大的地方,他不是把病患當成病人去治療,他在分享一群奇怪朋友的有趣的故事,疾病已經是生命不可回避的過程,那些在疾病裡『感覺良好』的人,是不是更值得尊重呢?如果你看著這本書,開始羡慕起那些產生幻覺的人,開始反思人類復雜而精密的感覺系統,如同隨時可能需要調整的鍾表,而那些尚未調整的鍾表卻提供給你一個更有趣和荒誕的空間,這些錯亂的鍾表給你一個人類精神的時區,研究這些身體的幻影,也是某些人類藝術的發端,看到這些非正常者的藝術創造能力時候,你相信上帝基本還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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