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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南路57號
卞萬年舊居
特色:該宅建於1937年,據說是著名建築設計大師貝聿銘早期的作品。主體建築為磚木結構二層樓房,屬英格蘭鄉村別墅建築風格,建築面積889平方米。整幢樓坐東朝西,立面為3層人字形組合造型,頂部為人字形大坡瓦頂,層次分明,錯落有致。室內為菲律賓木地板、木樓梯、三槽窗,內裝修十分考究,設施完善。該址院落寬敞,遍植花草,景色優美,環境幽靜。
卞白眉
(1884-1968)名壽孫,字白眉,著名銀行家。自幼聰穎好學,15歲即應鄉試成為童子秀纔,1906年赴美白朗大學攻讀政治經濟學,1912年回國後進入金融界,後多年擔任中國銀行天津分行副經理、經理,在金融界頗負盛名。『七七事變』後天津淪陷,卞白眉於1938年赴港,在港成立中國銀行駐天津辦事處,1943年出任中國銀行副總經理。1951年移居美國,1968年在美國逝世。
卞萬年
卞白眉四子,曾就讀於新學書院,1931年畢業於北平協和醫學院,擅長內科、心髒科。抗戰期間和友人來津,共同接辦恩光醫院,任院長。後赴港、移居美國,在美國繼續從事醫務工作。
午後的烈日下,卞萬年舊居的牌子反射著太陽的光輝,刺得人睜不開眼睛。作為恩光醫院的首任院長,精通內科、心髒科的協和名醫卞萬年曾被視為朱憲彝的接班人。然而在卞家,卞萬年算不得最出色,起碼他的大哥卞彭年、六弟卞美年,聲名都不在他之下。而他的父親卞白眉,更是享有盛名的銀行家。再往上追溯,卞家代有名人出。
從1919年卞白眉移居天津,到1938年離津赴港,卞家在這座城市裡生活了將近20年。然而半個多世紀過去了,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卞白眉的後人幾乎都移居國外,當年與卞家父子交往深厚之人也大多已作古,卞白眉在天津的宅院竟已不可尋,只留下卞萬年曾經的寓所,提醒著人們曾有這樣一個家族在天津留下了痕跡。
本篇講述的就是這個家族的故事。
與『鄉祠卞家』不同宗
在天津提到卞家,人們首先想到的是『天津八大家』之一的『鄉祠卞家』。卞萬年家族祖籍江蘇儀征,世居揚州,和『鄉祠卞家』並不同宗。
卞萬年的高祖卞士雲進士出身,官至浙江巡撫;曾祖父卞寶第於咸豐年間考中舉人,後曾官至福建巡撫、湖廣總督等職,『有威重,不為小謹,騶從甚盛,所至誅鋤奸猾,扶植良願,民尤感之。』(據《清史稿·卡寶第傳》)其祖父卞續昌為卞寶第長子,官至安徽按察使,1903年安徽巡警總局設交通股時為首任巡警道員,為提倡新風氣,曾親臨城內繁華之處站崗執勤。卞寶第次子卞綍昌是張之洞的女婿,也為卞家第三代中的佼佼者,曾擔任長崎領事、承辦新式企業,同時也是隸書大家。
卞家發展至卞寶第一代時,已為望族。當時父子二人俱為高官,揚州詩人陳含光曾有詩雲『兩世棨戟遙相望,同時七印何輝煌。』就是當時卞家地位的真實寫照。
卞萬年的父親卞白眉就出生在這樣一個背景顯赫的家庭,所以能與李鴻章的侄孫女李國錦成親,也在情理之中。卞白眉自幼聰穎好學,15歲應鄉試就中了秀纔,而且因卞寶第與其子均曾從事洋務,注重子弟傳統教育的同時也崇尚西學,府內設有洋書房,卞白眉又習得英文、日文和其他科學知識。1906年卞白眉赴美留學,1913年回國後在剛剛成立的中國銀行工作,後因反對北洋政府的金融政策憤然移居天津。
此後,卞白眉協助孫多森籌辦了中孚銀行、主持中國銀行天津分行的工作。天津金融界20年風起雲湧,斗爭紛繁復雜,卞白眉兩次平息擠兌風潮、支援民族企業過難關,為了扶持華商開辦中國銀行外匯業務、抵制軍閥勒索,天津淪陷後拒絕與日偽合作,以超強的業務能力和高尚的人格,周旋於政客軍閥、洋人豪強、敵特偽奸之間,殫精竭慮,奠定了其在天津金融界的影響。
『中西結合』的人生之路
幼時讀古籍但同時接觸西學,留學國外繼續深造;學成歸來報效祖國,但因時局動蕩不得已移居海外。卞白眉和他幾個兒子的人生,實則就是一條『中西結合』的人生路。卞白眉移居美國後,每年既過西方的聖誕節,同時又按照公歷為家人慶祝生日、結婚紀念日;卞白眉每日抄寫著《聖經》,但在閑暇時卻又大聲吟誦岳武穆的《滿江紅》和陸放翁的《示兒》。這些細節,可看做他父子人生的寫照。
《四書》《五經》《詩經》……這是卞家孩子的啟蒙讀物,但是據卞白眉的長子卞彭年回憶,卞白眉極力為孩子們營造一個西化的家庭環境。卞白眉的書房裡有一半多是英文書籍,而且家庭成員之間,多半用『洋話』交流。受父親的影響,卞彭年喜歡聽交響樂、信奉基督教、在學校裡鼓勵學生郊游跳舞……
上世紀30年代中國銀行天津分行發行的鈔票上,都有卞白眉的英文簽字,但是卞家的孩子們,卻都是『窮少爺』。卞白眉的小兒子卞美年曾這樣對他的一位朋友說:『我們家裡對我們用錢管得很嚴。成年或大學畢業之後,即得自謀生路。沒錢可向父親借貸,借時得寫借據,到時得還清。如果還不了,得由母親——保人代還。』卞白眉有記日記的習慣,在他的日記中,常有他的某個兒子向他借錢、還錢的記錄,晚年的日記中,曾記載孫女借款十元、後由其父代替歸還的事情。卞白眉並不是吝嗇花錢,因為逢年過節他都會向晚輩寄『節款』,他只是想讓孩子們養成一種習慣,讓孩子們自立。
六個兒子都沒有辜負卞白眉的期望。長子卞彭年(又名卞彭)成為了科學家,次子、三子卞柏年、卞松年為留美化學博士,四子卞萬年在醫學界享有聲望,五子卞鳳年曾任中國銀行悉尼分行經理,六子卞美年為著名地質學家。除卞彭年之外,卞家父子陸續移居海外,打前站的,就是卞萬年和卞美年。
協和名醫在美國
卞萬年曾就讀於天津新學書院,1931年畢業於北平協和醫學院,後留校任教。1941年協和醫院因戰爭原因關閉後,卞萬年聯絡金顯宅、卞學鑒、施錫恩、林崧、林必錦、關頌凱等人,到天津加入了陳善理的恩光醫院。後因陳善理不願接著辦醫院,幾位名醫每人出資5000元將醫院買下,卞萬年任院長。因為有了名醫加入,恩光醫院聲名鵲起。
據我國神經外科學家趙以成的兒子趙克明回憶,卞萬年專攻內科、心髒科,在當時頗有名望,曾被業界視為朱憲彝的接班人。『但是他後來走了。』趙克明覺得很可惜。
沒有確切的資料顯示卞萬年何時離開了天津。有據可查的是卞白眉於1938年到了香港並仍負責天津分行的工作,他在1947年的日記中曾有『至四兒新宅小坐』,此可證明當時卞萬年已經到了香港。1949年,卞白眉在日記中記載『得四兒信,並附來舊金山領署准許迎養證明書』,可證實在那之前卞萬年已經到了美國,並且為父母赴美做了准備。
卞白眉到美國後,曾和卞萬年共同生活。通過卞白眉的日記,可勾勒出這位協和名醫在美國的生活。
卞萬年在美國初期的日子可能並不太好過,既要頗費周折地考『行醫執照』,又要操心購置房屋,每月都要接受父親的『贊助費』。但是情況很快得到了扭轉,1955年時,卞萬年工作的醫院就已經為他配備了汽車,而且他在自己的家中修建了游泳池。卞萬年夫婦均好交際,常參加各種應酬和聚會,也常請朋友同事等來家裡游泳,從卞白眉的一首《賦四兒後院泳池》,可見卞萬年家的情形:一樹垂柳綠遮蔭,青山隱隱日西斜。池清水滿堪浮泳,坐看兒童舞浪花。
對卞萬年的醫術,卞白眉評價頗高。有一次卞萬年的媳婦心跳不正常疑為心髒病,卞白眉的妻子卻說是腸胃不舒服,卞白眉做了首打油詩,開頭一句即為『心髒知名卞大夫』。在美國時,也曾有人專程來家中向卞萬年求教、求助。卞萬年醫術高超,而且極為敬業,逢醫院病人多時,主動提早到醫院,『夜即起,終日勞累』。他的家中,常有病人因感激而贈送的水果等小禮品。
卞萬年喜歡旅游,常把沿途所見攝錄下來與家人分享;他喜歡喝點酒,還曾寫詩立志戒酒;他心思極細,會為生病的父親輕撫肝部、一日『數次』檢查父母室內的溫度……
眾多的細節拼不出一個完整的卞萬年,就如同短短的篇幅承載不了一個家族的輝煌。專家支持金彭育記者李寧攝影記者姚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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