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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社會治安日益惡化。法國總統薩科齊為此於度假前的8月3日召開內閣會議,專門就解決治安惡化問題,特別是其中的『旅居者』問題做出一批決策。薩科齊親赴最近發生騷亂的格勒諾布爾市,發表以『一場針對犯罪團伙的戰爭』來形容法國政府目前正在進行的『嚴打』。今天法內政部長奧爾特弗特別趕到格勒諾布爾市進行警力部署,大有大軍壓境之勢。
為何如此興師動眾?原因是多層次、多方面的。事實上法國社會近日發生的兩大惡性犯罪事件,已經使大眾輿論對社會治安的惡化忍無可忍。兩樁案件均涉及『外來移民』、涉及某個族群人員被警方擊斃、並都發生了針對警方的大規模騷亂。本來這兩樁案件的『是非』均很清晰。打擊罪犯並不能等同於對某一族群的歧視。然而,在『為反對而反對』的左翼社會黨的攻擊下,以及輿論領域『政治正確主義』的禁錮,法國政府發起這場『嚴打』伊始,便引發了一場激烈的爭議。法蘭西不愧是世界上最『善辯』的民族!這片盛產『哲學家』的六邊形土地曾誕生過伏爾泰、孟德斯鳩、盧梭……令人驚詫的是,文藝復興以來曾影響世界的法國人文思想,今天在法國社會已支離破碎,唯一被繼承下來的,卻是善辯本身。就如這場針對犯罪的『嚴打』,居然今天也成為爭議的焦點,令人感覺今天的法國已經沒有真偽、沒有正邪、沒有事實……
所有法國官方認定的事實(如警方擊斃搶匪屬正當自衛)都被反對派質疑,哪怕經過詳細調查。所有政府采取的措施都是有爭議的。其中最為典型的,就是左翼著名哲學家貝爾納·亨利·勒維昨天發表在法國《世界報》上的觀點:『薩科齊的三大錯誤』。第一大錯誤是『為解決茨岡人問題而召開內閣會議』。勒維認為,並非所有茨岡人都是罪犯,所以專門討論茨岡人犯罪問題就是『一概而論』,或叫『貼標簽』,是『將所有茨岡人都當成罪犯』。問題是,當犯罪人員確實是茨岡人的時候,因為其他茨岡人並非都是罪犯就不得提及,是否是另外一種形式的『一概而論』或『貼標簽』呢?恰恰緣於這種『政治正確主義』,有很多事實在法國是不能說的。比如『犯罪人口中黑人和阿拉伯裔居多』(法國諷刺作家齊姆爾語)是不能說的;代之以『郊區青年』。當法國人談到『郊區青年問題』時,千萬別搞錯了,就是談黑人與阿拉伯裔犯罪問題。彼此心照不宣而已。茨岡人問題一樣。甚至『茨岡人』這個詞也是『政治不正確』的,正確的說法是『旅居者』。
勒維認定的薩科齊的第二大錯誤,是宣布要『取消已經取得法國籍卻犯下罪行、特別是攻擊警察等官方人士的入籍者的法國國籍』。勒維認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存在『生為法國人的法國人』和『取得國籍的法國人』的區別。兩者應一視同仁。因此不能取消一個法國人的國籍,不管他是入籍的還是生來就是法國人。理論上這非常『政治正確』,但在實踐中卻問題太多。當一個入籍法國人只想到他的權利,而罔顧其政治義務,即做一個合法法國公民時,社會應該如何應對?法國的現實是:越來越多的土生土長的法國選民,對越來越多的黑人和阿拉伯裔犯罪現象已經越來越反感,對政府無所作為亦越來越不耐煩。如果薩科齊不采取『取消國籍』的激烈措施的話,就很有可能在下一輪大選中遭到這批選民的拋棄。
勒維指責薩科齊的第三點,則是『戰爭說』。勒維視犯罪問題為『內部矛盾』而已。『罪犯不是敵人、警察不是士兵』,反罪犯不是打內戰。說穿了,勒維們的觀點實質,就是以『罪犯』的人權為由,反對對罪犯進行打擊。問題是,政治雖然很正確,但對受害者卻是極為不公的。巴黎『美麗城』華人憤而上街示威要求安全,就是因為長年遭受偷盜搶劫、卻得不到司法的公正保護,纔不得已而為。在一次法國電視辯論中,我曾批評法國部分人士的人權觀正在演變成『罪犯權』觀。事後在該臺網站上引發激烈爭議。但勒維的觀點目前在法國仍然有著一定的市場。茨岡人的問題也罷、格勒諾布爾市的騷亂也罷,最終很有可能不了了之。右翼政府在2012年大選之前必然要做做姿態,以拉極右翼選民的選票;左翼則加緊反對,以鞏固接受勒維之類觀點的左翼選民陣營。選後左右翼都有可能忘記之,直到下一次再度爆發新的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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