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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上,喝著母親釀造的紅葡萄酒,我醉了。
『萄美酒夜光杯』,擎著被酒紅浸成琥珀般絢爛的酒杯,幸福祥和的氣氛彌漫席間。團聚的喜悅,親情的溫馨,伴隨沁人心脾的濃濃酒香飄進我的肺腑,滋潤我的心田。
法國有一句諺語:『打開一瓶葡萄酒,就像打開一本書。』這家釀的葡萄酒實在來之不易,說來話長。
去年春天,為了讓80高齡的母親在戶外活動有個歇息處,我和姐姐在院子裡栽上了兩棵山葡萄,搭起了一架小涼亭。我們輪流給葡萄施肥澆水,盼望著那綠色的藤蔓一夜之間就爬滿亭架,幻想著母親夏天能在綠蔭下安詳舒服地乘涼。這小小的葡萄樹也似乎明白我們的心思,拼命地長呀長呀。不長時間,原來光禿細小的秧苗,竟奇跡般地冒出了青枝綠葉,長出了大片藤蔓。微風搖動著綠葉,也搖動著我們的歡心。
五月,葡萄開花了。一串串含苞的花蕾綻放一蔟蔟鵝黃。葡萄花期很短,很快就結出了綠豆大小的葡萄粒,我趕緊買來很多魚雜和豆餅發酵追肥。葡萄一天天地長大,從濃密的綠葉中沈甸甸地垂了下來,過了八月,葡萄著色了。青的像碧玉,白的像珍珠,紫的像水晶,一串串,一蓬蓬掛在葡萄架上,圓潤飽滿,璀璨亮麗。
葡萄熟了,正值中秋時節。母親說:『把葡萄摘下來做葡萄酒吧。』
母親的興致,令我十分高興。於是我踩著小凳將葡萄從架子上一串一串輕輕剪下,母親端著盆在葡萄架下接葡萄,滿臉燦爛的笑容,眼裡洋溢著豐收的喜悅。
盡管年邁的母親行動已很困難,但她依然興致勃勃為我們做起了葡萄酒。先是清洗,滴乾水分後,再把葡萄擠壓成糊狀,然後加糖裝罐封閉發酵,三周後開封過濾,紅紅的葡萄酒就做成了。
當母親把葡萄酒倒入酒杯,我輕輕搖晃著酒杯,將鼻子探入杯緣,翕動鼻翼深吸著葡萄酒的馥郁清香,輕啜一口,輕輕攪動舌頭,讓酸甜的酒液浸透味蕾上的每一根神經,仔細品嘗後纔慢慢咽下。感覺口味純正的山葡萄酒,勝過了黑加侖、黑櫻桃、紫羅蘭等所有名酒。它是母親勞動的成果,蘊涵著母親對兒女們濃濃的骨肉親情!從這杯葡萄酒裡,我品出了母親對兒女的疼愛,品出了母親養育我們的艱辛,也品出了母親勤儉持家的優良品格。
我醉了。醉在母親的幸福笑容裡,醉在親情的溫暖懷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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