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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窗風雨,暮色傾城。如此,纔是秋天開始的真正征兆。
一直這麼認為,秋風是從昨夜殘留的夢境裡走出來的一首歌,沈靜,微涼,靜穆,懮郁。風聲無語,剎那的殘忍和沈默的溫柔在其中相互交織,不動聲色地送走了上個夏季的樹繁葉茂,花榮草盛。落葉蹁躚,迷失於秋雨,然而卻沒有迷失最終的去向。在這樣的秋天,在隱約的水蒸氣般的灰色裡,形成一種透明質感的金黃,就像是流浪的蝴蝶,或者是高中時代暗戀的姑娘手中滑落的書簽,在這樣的秋天的黃昏裡,靜靜墜地,緩緩告別,無聲無息,唯有心靈的悸動。
一窗黃昏的靜哀,一窗風雨的情愫,一窗真實的秋天。
看著這樣風雨纏綿的暮色之秋,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年瀟湘館裡淚眼朦朦的林妹妹,孱弱清冷,臥在病榻,本就已經蕭瑟悲涼的風雨之秋在她眼裡就更只剩下『秋花慘淡秋草黃,耿耿秋燈秋夜長』的寂寞倉皇。終難怪,寄人籬下的孤獨無依,相思難言的情愛糾纏,體弱多病的不安恐懼,於是清高獨立的姑娘在這樣的時候,面對一窗風雨,面對秋日慘淡,就只能借心中的詩情和愁緒來感嘆『不知風雨幾時休,已教淚灑紗窗濕』的繾綣傷感。
然而如今的我們連這種古老的傷感也不再擁有,紗窗冷雨暮色秋風的年代離我們漸漸走遠。我們只能一抬頭看見一扇扇精致的鋁合金窗,聽秋風默默地吹過冰冷的窗框,秋雨靜靜地打響透明的玻璃,暮色的黃昏被科技的進步濃縮成一張有棱有角的卻不再生動的照片。
其實我們不如推開窗戶,聽秋風呢喃,看秋雨繾綣,賞風雨落葉,品暮色清秋,只需要緩緩地呼吸,享受那些屬於自然的味道,來自秋雨潤澤過的泥土,來自秋風安撫過的飛鳥,來自落葉滑過的屋檐,如此纔是本真的秋天,本真的自然。沒有什麼力量可以超越自然賦予我們的力量,哪怕周遭的一切都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化萬千,唯一永恆的依舊是我們身處的自然,是我們不變的共同的母親。
秋窗風雨夕,脈脈總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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