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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理解『沒有機會的機會』?就是說在某一件事上失去了機會,但同時,卻在另一件事上得到了機會。前者是後者的前提。
愛情中就經常發生這樣的事。我的朋友阿關在追求一個女朋友時,被『套牢』了近一年,她不說行也不說不行,就是不表態。一個星期見一到兩次面,吃飯、看電影、逛街,就是不說有沒有下一步,弄得阿關整天腳夠不著地的感覺。我對阿關說,看來沒有什麼機會了,她肯定還有其他男朋友。於是就安排了一次偶然的機會讓他見了另一個人,結果第三天阿關興奮地對我說:『我與她又見了面,還去了博物館。』幾個月以後他們就訂婚了。我在想,如果第一個女友答應了阿關,那麼阿關就不會與現在的這位有什麼發展的可能了,這就是『沒有機會的機會』。
因為我懂得『沒有機會的機會』,所以活得不那麼計較。有一年三月,我從北京出發在東京轉機去紐約,結果因為日本與中國有時差,我一時疏忽,誤了點,只得等第二天的同一個去紐約的航班。於是索性住進機場附近的賓館,到了賓館後,纔發現自己的一個小包丟了,估計是掉在了機場。賓館幫我向機場失物招領處打聽,結果沒有我描述的包。我失落得吃不下飯。小包裡面有一臺最新款的數碼相機,還有別人托我買的一根野山參,還有名片夾,起碼有七八十張我經常要聯系的名片,還有……不說了。
第二天我很早就離開賓館到了機場,到失物招領處又打聽了一下,還是沒有。我坐在咖啡座上喝咖啡,垂頭喪氣,根本想不起來『沒有機會的機會』的哲學了。低頭低夠了,就抬起來看看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各種人。只見一個人急匆匆地走過,長得很像我一位失去聯絡的老朋友。我情不自禁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果然是他。他愣在那裡。我們失去聯絡十五年了,為了證實他不是在夢中,我跑過去掐著他的胳膊。他高興我也高興,他說還有四十分鍾他的飛機就要飛菲律賓的馬尼拉了,我就送他去登機口,我的飛機還早著呢。見到他真讓我興奮,因為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離開北京的時候,他的父母雙雙去世,家裡只剩下他一個人,我到了紐約曾經幫他辦留學,但是被三次拒簽。他說算了,美國對他沒緣分。後來就失去了音信。我在紐約也搬了好幾次家,估計他曾經與我聯絡過。他在被美國領事館拒簽後不久去了日本,之後又到了菲律賓,現在定居那裡,做點與電腦部件有關的生意,與一個菲律賓女人結了婚。這次他是在日本辦點事情,那麼巧就遇到了我,當然這一次不會再失去聯絡了,我們留下了電子信箱和電話。他消失在登機口之後,我還在那愣著,愣著,直到又想起『沒有機會的機會』,想到我如果沒有耽誤航班,如果沒有丟失小包,如果沒有提早離開賓館來機場……這個機會的代價大嗎?不。那位朋友只有一個,而數碼相機,商場裡到處都是。
更絕的是,一個星期後,那位朋友在電子郵件中寫道:『你還記得你離開北京的時候,留在我那兒的一卷畫嗎?裡面還有幾張名人的字畫,好像是你在一個地攤上買來的,我也沒有帶出來,我出來的時候毫無牽掛,把所有的東西送人了,而你的這卷畫,就留在我們大院看門的老李那兒了,你去找找他。另外把你在美國的銀行賬號告訴我,我會寄去幾百美金,在你去找老李的時候交給他。我父母去世的那段時間,他幫了我不少的忙,其實就是陪我喝酒,他付錢。』
後來我再去北京的時候,經過幾番周折,還真找到了老李。老李哆哆嗦嗦地找出了一個布包,裡面是那卷畫,竟然有李苦禪的畫和啟功的書法!我把朋友的錢給了他,他留下了熱淚。
每當想起這件事來,就十分感慨——那真是『沒有機會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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