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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有緣到山西霍州衙署一觀。霍州衙署是全國四大古代官衙之一,建於隋末,是保存最完整的州級官衙,時下正在重修,石塊縱橫,瓦礫遍地。這州署歷經滄桑,保存有唐代的石虎、元代的石獅、明清的石鼓。
在元代修的大堂之下,我碰到兩塊殘破的瓦當,一塊上是凶惡的龍頭,一塊上是威猛的虎首,金睛凸出,張牙舞爪。我向工人師傅討來兩塊,想作個紀念。其實這些殘磚斷瓦,已成無用之物,因為仿制的新磚新瓦已經一堆堆地摞在那裡。人棄我取,正好慰我思古之幽情。
我看那兩塊瓦當,黑蒼蒼的,很古朴。這瓦當幾千年在房頂上頂風沐雨,日曬風吹。它們是歷史的證人,曾看到過官衙中的腐敗,也曾目睹過老百姓的冤屈。它們的圖案雖是龍頭、虎首形狀,它們的骨肉卻仍是泥土的,只是搖身一變,就成了衙門的一員。往日它們曾威風地站在高處俯矙人世,睥睨百姓;如今,它們也被打成碎片,任人踐踏了。
繁華歷盡是寂寥,亂世過後有清明。衙署中有一個戒石亭,其碑文曰:『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時代變遷得這麼快,何況是幾塊瓦當。假如我不揀拾、收藏,它們必會被人們掃進垃圾堆裡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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