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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量』、『煙草』
『雅量』本來形容能喝酒
宏大寬容的氣度稱作『雅量』,《世說新語》中有『雅量』這一篇目,就是記述當時人的這種氣度。最能說明這種氣度的是嵇康。嵇康被判處死刑,行刑的地點是在首都洛陽的東市。臨刑前,嵇康抬頭目測了一下日影,估計離午時三刻還有一會兒工夫,於是氣定神閑地要來琴,為圍觀的看客們彈奏了一曲,即著名的《廣陵散》。一曲彈完,嵇康廢琴而嘆:『過去袁孝尼請求我傳授《廣陵散》,我謹守誓言,沒有傳給他,可惜於今絕矣!』然後從容就死。這就叫『雅量』。
『雅』這個字本來是指一種鳥類,《說文解字》:『雅,楚烏也。』即楚國的烏鴉。因此,『雅』其實是『鴉』的異體字,後來用做借字,文雅、高雅、雅俗都是借字,借字反而通用,『雅』當做『文雅』解變成了常用義。
即使在『雅量』這個詞中,『雅』也是一個借字,借用做酒器的名稱。三國時魏文帝曹丕所著《典論》中記載:『荊州牧劉表,跨有南土,子弟驕貴,並好酒,為三爵,大曰伯雅,次曰仲雅,小曰季雅。伯受七昇,仲受六昇,季受五昇。』劉表好酒,甚至把酒器都按照伯、仲、季的排行排列,而且每件酒器盛的酒量也不一樣。因此,『雅量』最早的意思是指人善飲。當然啦,不管是七昇、六昇還是五昇,實在都夠多的,能喝下這麼多酒的人,當然就是『雅量』了。清人翟灝因而在《通俗編》中說:『按世稱雅量,謂能飲此器中酒,不及醉也。』這纔是『雅量』一詞的本義。
據北宋教育家溫革所著《隱窟雜志》載:『宋時閬州有三雅池,古有修此池,得三銅器,狀如酒杯,各有篆文曰:伯雅,仲雅,季雅。當時雖以名池,而不知為劉表物也。吳均詩雲:「聯傾三雅卮。」劉夢得詩雲:「酒每傾三雅。」』由此亦可知,『雅量』最初形容的是酒量,善飲纔能稱作『雅量』。後來這個借用的『雅』字既然作文雅、高雅解,自然而然,『雅量』也就變成了氣度的形容詞。
『煙草』竟然可止悲痛
宋代詞人謝逸《蝶戀花》:『豆蔻梢頭春色淺,新試紗衣,拂袖東風軟。紅日三竿簾幕卷,畫樓影裡雙飛燕。攏鬢步搖青玉碾,缺樣花枝,葉葉蜂兒顫。獨倚闌乾凝望遠,一川煙草平如剪。』『一川煙草平如剪』,這裡『煙草』的意思是煙霧籠罩的草叢。除了這個意思之外,『煙草』最常見的意思當然就是煙絲了。
不過最早的煙絲是由什麼制成的呢?原來就是由『煙草』制成的。『煙草』是一種一年生的高大直立的草本植物,葉大如卵,尾尖,采下曬乾後稱為『煙葉』,含有尼古丁,可制成各種卷煙及煙絲。『煙草』原產於南美洲,明代時傳入中國。
據明人姚旅的《露書》記載:『呂宋國出一草,曰淡巴菰,一名曰醺。以火燒一頭,以一頭向口,煙氣從管中入喉;能令人醉,且可闢瘴氣。有人攜漳州種之,今反多於呂宋,載入其國售之。淡巴菰,今莆中亦有之,俗曰金絲醺,葉如荔枝搗汁可毒頭虱,根作醺。』可見原名『淡巴菰』的煙草產自呂宋(菲律賓群島中的呂宋島),萬歷年間傳入我國,始種於福建的漳州、莆田一帶。因為種植煙草可獲暴利,崇禎初年一度被以『通外』的罪名禁止,膽敢種植者施以重典。即使如此,『民猶冒死私植』。後來因為邊防駐軍的寒疾非此不解,纔予以開禁,漸漸流入中土。
清人顧張思《土風錄》所引劉廷璣的《在園雜志》,則講述了一則淒美的關於『煙草』的故事。相傳高麗國的王妃因病而死,高麗國王痛不欲生,夜裡做夢,夢見王妃相告,說她的墳上長出了一種草,名叫『煙草』,烘乾後用火點燃,吸食它的煙,可以止悲。國王第二天到了王妃的墳上,果然發現了這種『煙草』,而且一吸之下,果然減輕了悲痛。
此後『煙草』的種子就流傳到了民間。這個美麗的傳說大概是愛吸煙的古代煙民們炮制出來贊美『煙草』的。
清代著名學者全祖望甚至寫過一篇《淡巴菰賦》,盛贊煙草:『將以解懮則有酒,將以消渴則有茶,鼎足者誰,菰材最佳……我聞淡巴,頗稱樂土;寇盜潛蹤,威儀楚楚。』因此全祖望將『煙草』稱為『仁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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