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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幼酷愛文學,從小學三年級後作文都是『優』,經常在『學習園地』展出。我的理想是想當一名記者或編輯。另外,我口纔不錯,是紅領巾廣播站的播音員。記得一次老師帶我們到天津人民廣播電臺錄音,節目是詩朗誦,我為此興奮了好幾天,心想,長大了要能當個廣播員也不錯。暗下決心,好好學習,將來一定考大學,讀新聞系。
可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驟雨』從天而降,霎時間,『知識』竟被說成『無用』,『知識越多越反動』,知識分子成了『臭老九』,我們這批『小六九』被迫中斷了學業。
更令人無法容忍的是無休止的抄家,家裡的字畫、書籍幾乎被造反派抄空了,就連《戰斗的青春》、《紅岩》這些書也未能幸免。我望著一片狼藉的房間,失聲痛哭了許久。造反派毀掉的不僅僅是書,也毀掉了我的夢。
在荒廢了兩年學業後,終於接到五十四中學的通知書。我欣喜若狂地跨入校門,但映入眼簾的都是滿牆的『大字報』……接下來,『批判會』代替了課堂;『批判稿』取代了作文,即使是『復課』也收獲甚微。數學課天天講『數軸』;語文課只講了《痛打落水狗》、《曹劌論戰》等屈指可數的幾篇課文。你想去書店買書?對不起,書店裡能看到的只有『紅寶書』。
隨著上山下鄉高潮的到來,同學們紛紛遠赴邊疆,而我有幸留城,被分配到棉紡廠,成為『領導階級』的一員。慶幸自己命好的同時,我沒有忘記自己的夢想,白天上班,晚上發憤讀『夜校』。
1974年,機會終於降臨,我廠推薦脫產『工農兵學員』上大學,學制兩年。由於名額有限,很難『擠』進去,但我不氣餒,天天纏著領導要求上學,最後終於如願以償。
可是到了大學,正常的學習經常遭到乾擾,今天『學農』、明天『學軍』、後天下車間『體驗生活』……光陰匆匆而過,卻學無所成。
終於,一個令人激動的消息傳來,國家恢復高考了。我仿佛在茫茫黑夜見到了曙光,天天捧著書本,挑燈夜戰,但畢竟底子太薄,機遇又一次與我擦肩而過。但是我堅信:鍥而不捨,金石可鏤。於是我踏上自學成纔之路。憑著頑強的毅力,拼搏了四個春秋,拿到兩個『高自考』大專畢業證書。
知識給了我自信,也給了我機遇,我被調到廠技工學校,成為一名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