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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話只能悶在心裡而不可言傳,否則就會遭人唾棄,比如那句『你是替黨說話,還是替老百姓說話』;有些事則只能做不能說,哪怕是你腦海裡盤旋已久,說出來就會『石破天驚』,比如成都雙流縣交警大隊勤務二中隊副中隊長梁忠執勤時因『領導的車子馬上就要來』而令堵塞車輛離開,並在與司機的爭論中說『我只管領導的安全,領導重要還是哪個重要?』『我只為領導服務,你們算個啥』,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只為領導服務』,其中暗含的那種滲到骨子裡的對民眾的輕蔑、媚上的嘴臉、對自身職責的曲解,讓人有恍如隔世之感——我們不是一直都在強調『為人民服務』嗎?怎麼服務對象只剩下『領導』了?而且還堂而皇之地嚷叫,簡直荒唐!不過意外的是,這位交警獲得了不少同情,有網友稱他只是說了實話,一不小心流露了一片『真心』而已。如果他也像別人那樣表面冠冕堂皇,實則仍『只為領導服務』,豈非忠奸莫辨?
這無疑映照了一個讓人唏噓不已的現實:在『為人民服務』的幌子背後,『為領導服務』已經成為一種『潛規則』,『只為領導服務』不過是這位交警職業浸染日久後形成的一種慣性和本能。媒體也曾經報道,武漢市新洲區陽邏街道辦事處的一次性紙杯上就赤裸裸地印著『為領導服務』。『為領導服務』就這樣成了時代的『杯具』。
本來,為公眾提供優質公共服務是政府部門和公務人員的職責義務,別說是交警,即便是『領導』本身,也身負『為人民服務』的職責,但種種現實似乎表明,我們的社會越來越『領導本位』,媚權、媚錢成為一時之選,『為人民服務』已經異化為『為人民幣服務』和『為領導服務』,甚至是『只為領導服務』,民眾被置於一邊,領導高高在上,公務人員反而成了被服務的對象。
如此逆向的『服務觀』背後,『權力生態』的紊亂可想而知。《中國青年報》曾經報道了一位基層官員的心聲——『大家罵我們不為人民服務,只為領導服務……但問題在於,現在權力是掌握在領導手中,人民給不了我們權力。我們的一切,從昇遷到工資都掌握在上級領導手中,不由得我們不為上級領導服務。』一語道盡了『只為領導服務』的原因所在。
雖然臺面上說是一切權力來源於人民,但因為人民無法有效監督和制約權力,事實上『權力是掌握在領導手中』,在自上而下的權力結構中,對於基層官員而言,『領導』幾乎意味著一切——權力格局、利益分配、政績考核……皆由『領導』掌控。在這種權力生態中,基層官員自然『唯上不唯下』,一心向上媚權而無心俯視民生。事實上,從公款出國、低價購房到機關招錄等,『為領導服務』均是一以貫之的權力運作法則。交警『只為領導服務』,實乃『權力生態』紊亂、『服務倫理』逆反的必然結果。
據報道,雙流縣公安局已對梁忠作出停止執行職務處理,但處理原因並非是說『只為領導服務』錯了,而是『方式簡單,言語失當』。言下之意,他只是在表達真實想法時『技巧』不夠圓熟,甚至壓根不該表達真實想法,方致停職。如此輕描淡寫,哪裡是在『處理』,分明是在提醒——此後『為領導服務』時,記住要光做不說。 (薛世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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