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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散人 知名網友
以我之經驗,江西省贛州市城鄉規劃建設局黨委書記劉宏長先生很快就可以出名了,因為他寫了一篇為『土地財政』正名的文章發表在《中國經濟周刊》上,全方位為備受詬病的『土地財政』說好話,其理論是從改革開放之後國有土地使用權剝離出來,讓國有土地有償使用開始論證,一直到『土地財政』其實並未剝削農民與市民,而是為社會創造了更好的生活條件。尤其不幸的是,該文在網絡上的標題是《江西官員稱土地財政沒有剝削農民,非高房價罪魁》,在一個已經讓人深惡痛絕的領域當中這麼說話,出罵名可期,或曰『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與諸多強拆有理的官員並肩。
但這篇長文如果有人耐心看完,就不得不承認他說得確實有道理。比如說國有土地使用權剝離,從而變成有償使用的說法就不無道理。畢竟我們這裡在土地產權的所有制上並未形成理論與現實的突破,能夠拿出使用權來也算是一種進步。
再比如說,他說政府從農村征地只有很少的錢、賣出去卻翻了好多倍,這是因為要安置、培訓農民的費用並不低,而且還要建設安置房的各種配套設施,這些東西都需要計算在征地拆遷的社會成本裡。這話也是旁觀者說不出來的,只有身歷其境的人能說的東西。至於說他所說的『兩稅制』導致地方財政能力薄弱、必須要靠土地財政來補充地方財政與地方發展的不足,則已經是學術界的共識。而這個稅制形成的原因,大概很多都不適合宣之筆墨了。
如果您找到這篇文章並且讀到最後,還能發現這位官員的問題意識也很敏銳,提到了很多問題與解決之道,甚至旗幟鮮明地反對征收『房產稅』。要是整體看下來,該位官員與其他叫囂著『強拆出一個新中國』的人,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很遺憾的是,這位從理論到現實都頗有想法的官員還是錯了,他的錯處並非是他說得不對,而是錯把實際的土地財政與理想中的土地財政當做了一回事兒,然後在其論述當中,以理想的理論作為前提,替換了後面實際發生的事情。他說的所謂沒有剝削農民與市民,是在一個財政公開的狀態下,所有政府支出可以受到監督的時候,由農村的土地轉化成商業用地的昇值所得利益,補貼到城市的建設與基本保障上去所發生的事情。而在目前土地財政狀態下,地方政府從其中攫取的利益是不透明與不受監督的,這些錢去了哪裡就只有天知道。雖然他在文中也指出了這一點,可這恰恰是他最重要的立論依據,這個前提不存在的話,是不是剝削了農民與市民根本就不是一個問題,而是一個事實。其實該位官員的論述方式,就如同我們初中物理討論的一個沒有摩擦力的理想世界,以及當年的計劃經濟。從理論上看啥問題都沒有,就是到現實裡全是扯淡。目前這種土地財政不但剝奪了農民與市民,還透支著社會資源,最終是要我們的後代埋單。
把這位官員的話拿出來做這一評論,不是說要反駁他,也不是想說實際土地財政是什麼,而是看到這樣的思維,讓人覺得實在是無可奈何。如果一個群體總是出現那種『強拆出一個新中國』的人倒是好辦了,畢竟那是誰都知道的混賬說法。要是一個稍微清醒的官員都用這樣的理論來武裝自己的頭腦,然後把這種理論作為依據廣泛傳播的話,那些強拆的人是會得到一種理論武器的,從『強拆出一個新中國』的明顯混賬層面昇華到理論高度,那可還真是遺禍無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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