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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講了幾個笑話,關於造句的謬誤。
1,況且——火車來了,況且、況且、況且……
2,又……又……——我媽媽又胖又瘦,又高又矮。
老師批語:你媽媽是變形金剛?
3,但是——我上學的路上有好幾個但是。
(注,老師告訴我們,『但是』是『轉折』的意思)
4,如果——白水不如果汁好喝。
5,難過——上學的路上有條溝,很難過。
他能夠感受這些幽默所在,說明已經對漢語的精妙之處有了察覺。漢語通過語義、語音、場域、背景的不同,可以傳達無限多的象征和隱喻,也可以通過這些語義、語音、場域、背景等等的偏離、移植、錯位、拼貼,制造無限多的滑稽、荒誕、幽默、喜劇、反諷、戲謔等等。所以漢語是有樂趣的語言,是審美的語言。
這樣就產生了悖論,我們越是在樂趣和審美方面無限,越是在精確方面局促。
漢語在審美方面的樂趣使我們深深依戀,漢語在科技功能方面的歧義又使我們處處尷尬。這些歧義就是因無限多的隱喻和象征而來。比如法律語言上,我們只好用一個又一個『的』來界定范圍,於是出現了很長很長的句式,來瞄准焦點對象。還有更多的科技領域,也需要把漢語切割成無數細小的碎片化詞語來表述,纔能達到精准。
漢語本來就是不求精准的審美語言,言不盡意,言不盡物。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指者所以在月,得月而忘指。漢語的含蓄、模糊、諧音,讓漢語韻味悠長又妙趣橫生。漢語實在是文學的語言,而不是科學的語言。小孩多是感受到了聲音,他若能體味漢字的表意特點,樂趣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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